碧血青鋒記

第11章 暗流湧動

“蠢材,廢物!”扁至誠氣憤至極,,額頭青筋暴起,雙目噴火,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

燕兒嚇得跪倒在地,全身哆嗦,梨花帶雨的哭泣道:“爹爹,這事情不能怪兒媳無能,只是吳有德太過狡猾,凡事都是滴水不漏,一點話風都打探不出來。”

“我讓你接近他,不是就讓你陪他花天酒地的,你要知道,是男人,都有慾望,這個傢伙,權力和財富,肯定打動不了,唯有你的姿色,才是他的弱點,可惜,這些日子過去了,你陪著他,竟然一點有用的訊息都沒有得到,太讓我失望了。”扁至誠指著燕兒訓斥道。

“爹,這事怪不得燕兒,要怪只能怪吳有德這廝太狡猾,城府太深,以燕兒的閱歷,哪能和吳有德抗衡。”扁盡忠不忍,欲替燕兒辯解。

“怎麼能不怪她呢,她接近吳有德已經這麼長的時間了,竟然連德莊的邊都沒有沾上,吳有德這裡算計太多,我們要是一招失敗,滿盤皆輸,若真是讓姓吳的佔了上風,這個雲中,哪裡還有你我父子的立足之地。”

“不就是一個吳有德嗎,實在不行,兒子派人,悄悄的給他做了,永絕後患。”

“你懂個屁,只知道尋花問柳,在女人身上花功夫,一點不知道關心當下時局,吳有德已經今非昔比,他之所以有恃無恐,京城有張邦昌大人支援,外面有金人做外援,不說是動不了他,就是能解決了他,張大人和金人肯定就放不過我們,而蔡大人現在已經沒了,耶律淳也已經日落西山,大遼國難以與金人抗衡,朝中挺遼和挺金的,已經勢如水火,我們夾在契丹人,金人,張邦昌,吳有德之間,只能小心翼翼,求得一個平衡,然後再想辦法壓倒吳有德。”

“爹,難道就容忍這個傢伙在我們頭上拉屎,你忍得,兒子忍不下這口惡氣!”扁盡忠說道。

“忍,忍不下也得忍著,眼下是一個多事之時,時局紛雜,你我父子需要虛與委蛇,才能保證不管什麼時候,雲中依然是我扁家的地盤,只有我才能說了算。”

扁盡忠氣得坐在凳子上,大口出氣。

扁至誠指著他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為了扁家的利益,咱們就得犧牲身邊所有的人,燕兒委屈了,你娘不是同樣也要受到委屈,在扁家的利益面前,你們只能挺身而上,做出犧牲,現在,能夠搞倒吳有德的,只有你,要讓他迷上你,把所有的秘密告訴你,我們扁家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是,媳婦謹記爹爹教誨,一定把吳有德的底細打探清楚。”

“還有,咱們扁家藏錢的地方,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對任何人露出一點風聲,這些年,我好不容易積攢了七百萬兩的金銀,即使到了最壞的地步,只要我們守住了這筆財富,就沒人敢要我們的性命。”扁至誠冷冷的說道:“吳有德,張邦昌,耶律淳,他們最想知道的,就是我們扁家的藏銀之地,咱們偏偏要嚴守著這個秘密,別看吳有德現在八面玲瓏的,老子一定要讓他一敗塗地,咱們現在不光要死盯著他,還要想辦法從他營中內部找出破綻來,拉攏一些可用之人,為我所用。”

“爹爹,有次吳有德喝醉,曾經和我提過一次,營中有一位楊么,一位夏青鋒的副尉,和他總是難以協同。讓他很是棘手。”

“好,太好了,燕兒,爹爹就要你收集這樣的訊息回來。”扁至誠立即來了精神,若不是扁盡忠在面前,他都想把燕兒摟在懷中,好好的親熱一番,低聲吩咐道:“忠兒,你聽好了,當今世道,人心不古,情義皆如糞土,只要你有權有錢,世上之人都巴結著你,你若無錢無勢,沒人會正眼瞧你,所以,雲中的天下,你我父子一定要掌控在手中,你去想辦法,把這個楊么和夏青鋒拉攏過來,成為我們的人,為父曾聽吳有德講過,夏青鋒有勇有謀,是個難得的人才,咱們一定要想方設法把他拉過來,我書房尚有一些官交子,你拿去結交一下他們,實在不行,還可以讓燕兒出面,請他們喝個花酒,世上的男人,都有慾望,就看咱們怎麼給他對症下藥,投其所好,就能無往不利,咱們要利用好身邊的所有人,讓他們成為手中的棋子,該用的時候就用,該放棄的時候就放棄。”

扁盡忠面色有些難堪,扁至誠說道:“你的心思為父清楚,小不忍則亂大謀,燕兒若不是遇見你我父子,還不是一個供人玩弄的窯姐,你想讓她做貞潔烈女是不可能。”

燕兒聞言,臉色難堪至極,哆哆嗦嗦的辯爭道:“媳婦淪落風塵,實屬無奈,爹爹又何必如此貶損?”

扁至誠說道:“你嫁了一個不中用的丈夫朱志平,他毀了你一生,現在你沾上了我們扁家,更是無法回頭,我們扁家,為了利益和權勢,可以不要祖宗,不要顏面,不顧名節,恐怕要遭後世子孫萬世唾罵,所以,你也不要覺得委屈,咱扁家,就是這個德性。”

燕兒無語。

“忠兒,你且先退下,有些事情我要單獨和燕兒交代一下。”

扁盡忠想要爭辯兩句,可一看到扁至誠鷹隼一般犀利的目光,不敢再多講什麼,只得無奈的退下。

辭別陳忘沫和英子,從道觀出來,夏青鋒牽著馬,一邊欣賞著沿途的風景,一邊思考著最近的怪異之事,還有籠罩在陳忘沫身上的疑雲,說實話,對這位平易近人的前輩,他很是猶豫,自己該不該去懷疑,但偏偏道長的一些話語,有違常理,疑點太多,而且,越是深度的思考,發現陳忘沫身上的疑點越多。

他不禁暗自嘆息,道長,晚輩可能有違您的坦誠了。

到了魯二的村子,他沒有勇氣再度走進去,心裡感覺有愧於這些淳樸的人,保護他們,原本是自己的職責,可惜,在自己的管轄之下,竟然發生了魯大的失蹤,而且,那個使用奪魂掌的殺人魔王,竟然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實在是慚愧。這個慣使奪魂掌的高手,會不會就是陳忘沫,似她這般年齡的武林高手,深藏不露的手段,實在太多了,太容易了,如果陳忘沫真的就是這個殺人惡魔,那英子且不是每日都處在危險之中,他突然打了一個寒戰,不禁為英子擔憂起來。

他悄悄的來到魯大家附近,在房前屋後仔細檢查,尋了幾遍,最後在黃土砌成的院牆上,發現一個很深的手掌印,他用自己的手掌比試了一下,看來是虜走魯大的那位高手,在翻躍院牆之時所留,印痕之深,足見這人的武功之高,他憤恨的一揮朴刀,斬斷邊上的一截樹枝,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收拾了這個慣用奪魂掌的惡魔。

想到了奪魂掌,不由得想起先前楊么所講的關於鐵劍派的事情,如果自己真正的成為杜元極的弟子,那是不是也和奪魂掌追命劍扯上了關係,畢竟這兩樣絕學是當年歐陽彝尊所創,成為鐵劍派縱橫江湖的成名武功,可是,如果這個武功真的是這般邪惡和殘忍,自己有必要還去承擔鐵劍派留下來的惡名,而且,眼下這個使用奪魂掌的惡魔,說不定就和自己成為同門,自己該如何面對。

杜元極高風亮節,雖然只見過一面,但胸懷天下的俠義,讓他折服,夏青鋒有些困惑了,甚至懷疑起當初楊么將杜元極的隨身佩劍青釭劍交給他,是不是別有用心。

都說江湖險惡,自己這個大頭兵,還沒有涉足江湖,而江湖的風波似乎已經向他洶湧澎湃的捲來,讓他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他蹲在地上,慢慢的想理清思緒,從歐陽彝尊,到杜元極師兄弟三人,到楊么,到陳忘沫,為什麼,最近一下子發生這麼多古怪之事,而這些人物似乎有什麼牽連,又似乎不相干。

他拿刀在地上胡亂的畫了幾次,想逐一理清每個人的來龍去脈,突然,一個奇怪的問題,湧上心頭,這些古怪之事,為什麼會發生在雲中。

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想到扁至誠的所作所為,以及吳有德的陰險狡詐,難道這些江湖怪事,和這兩人扯上關係嗎,他甚至為自己的這個離奇推斷而好笑。

天色暗了下來,可能是魯大失蹤的事情,讓魯莊的人擔心起來,眼下雖是農忙時節,豐收景象,但家家戶戶都早早的關門上鎖,不敢滯留在外,整個村莊在靜默中透露出一股蕭殺。

原本這些村民,應該受到扁至誠和吳有德轄下的軍隊庇護,自己應該要讓他們生活的無憂無慮才對,可惜,自己位卑言輕,無法施展抱負,夏青鋒無奈的長嘆一口氣。

天色微暗,他起身牽著馬慢慢走著,低頭思想著,想理出一個頭緒,卻聽得前面樹林裡面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急忙駐足,凝神四下打量,卻是一片寂靜,只有晚風吹過鬆林,捲起一陣松濤之聲。

他疑似自己聽錯了,便跨上馬,準備疾馳而回。

隱隱約約再次傳來一陣低微的婦人呼救之聲,這次他聽得真切,利落的翻身下馬,拔出朴刀,依著呼救之聲的方位步入林中,四下巡視。穿過幾株高大的樹木,進入林中深處,在一片平緩的山坡上,一位婦人雙手被反綁著,口中塞著一團亂布,衣衫凌亂,惶恐的看著他,口中發出嗚咽之聲,目光中滿是驚恐和乞求。

夏青鋒大吃一驚,四下打量了一下,快步衝到婦人面前,一把拔出她口中亂布。

“軍爺救救小女子!”那婦人語調悽慘的說道。

“大姐切莫驚慌。”夏青鋒放下朴刀,欲替女子解開捆綁。

“小子,找死!”耳聽得一陣疾風,夏青鋒拉著女子,就地一滾,躲過了暗襲。

“又是你這個小子,上次讓你僥倖逃過一劫,今天送死來了!”

夏青鋒一看,是上次海東四鬼中的一位,手持鬼頭大刀,凶神惡煞一般的站在面前,鬼頭刀指著他,一臉蔑視的說道。

夏青鋒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但又恐他們四兄弟都在附近,便想盡快讓婦人脫身,朗聲說道:“我不管你們海東四鬼是什麼來路,武功多強,在下但凡遇著了,就不容你們四兄弟為非作歹!”

“對付你這樣一個大頭兵,就我老三一人足夠了,何須我家兄長和弟弟,待我割下你的人頭,再去雲中城內,和他們一起喝酒!”

原來就海東四傑中的老三一人在此,夏青鋒稍微寬心了一些,便解開夫人的捆綁,裝模作樣的說道:“原來你是三鬼,今日不妨就讓夏某成全你,讓你成為真正的海東三鬼!”

“呸,你這大頭兵好大的口氣,我們海東四傑還沒有被人這樣藐視過,況且,我們是你們吳將軍邀請來的貴客,他說過我們做什麼事都不受約束,不該如此無禮,我今日強擄女人,不過是為了一時痛快罷了,小事一樁,要是將來有朝一日,我大金鐵騎馬踏中原,你們大宋的女人和財富都將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聽他這話,夏青鋒心中一驚,沒想到海東四鬼果然和吳有德有牽連,便責罵道:“好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妄小人,大宋且是爾等蕞爾小國所窺視的,只要我軍兵發五國城,定將你們東夷異族,消滅殆盡!”

趁著和海東三鬼糾纏的時機,夏青鋒解開了婦人的捆綁,說道:“大姐,你且快些逃離這裡,我和這個惡鬼纏鬥一會,儘量拖延一些時間。”

“多謝軍爺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沒齒不忘。”婦人深情的說道,在夏青鋒的催促下,慌忙奔跑而去。

“小子,你屢次壞我好事,今日我便收拾了你,莫怪我海東四傑心狠手辣。”海東三傑言罷揮起鬼頭大頭刀砍了過來。

夏青鋒知道他武功高強,不敢用自己的朴刀去硬碰,身形一轉,避過大刀,朴刀靈活的一轉,砍向海東三傑的腋下。

“這麼差勁的武功,也想和三爺過招,看來大宋朝的軍隊真的沒有什麼戰鬥力了。”海東三傑譏笑道,鬼頭大刀迎著夏青鋒的朴刀就磕了過來。

夏青鋒收刀轉換身形,刀鋒劈向海東三傑的面門,左掌順勢一掌發力,就是一記摧心掌。

海東三傑笑道:“你自己尋死來了!”鬼頭刀如同旋風一般砍在了朴刀之上,左掌運起內力,一掌迎了過來。

砰然一聲,兩股強勁的內力碰撞在一起。

海東三傑碩大的身軀像稻草人一般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數丈之外。

夏青鋒詫異的拿著被鬼頭大刀斬彎的朴刀,驚詫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一臉的狐疑,剛才這一掌,他想自己肯定要被海東三鬼打倒在地,五內俱傷,但是,但是,自己毫髮無損的站在當場,而被內力震飛出去的,竟然是海東三鬼。

海東三鬼爬起來,如同鬼魅一般的看著夏青鋒,口中連連說道:”不可能,不可能,幾日未見,你哪來的這般高強武功!”

夏青鋒也一時不解,但依舊譏笑道:“是你狂妄自大,武功不濟罷了!”

“我不信,臭小子,拿命過來!”海東三傑不服氣,一晃鬼頭刀,飛身旋轉而起,人和刀如同一陣旋風,撲向夏青鋒。

夏青鋒不甘示弱,丟了朴刀,避過旋風刀,雙掌同時發力,正中對方胸口。

海東三鬼像是被旋風吹倒的枯樹枝,一下子飄落在幾丈外,重重的撞在一顆樹幹上,跌落在地,五臟六腑猶如翻江倒海一般,口中狂吐出一股鮮血。

他手指著夏青鋒,勉強問道:“小子,你究竟是什麼人,這是哪門哪派的功夫?”

夏青鋒淡淡一笑道:“似你這種無恥小人,根本不配打聽大爺的來路。”

“江湖上還未聽說過似你這般年紀的高手,我海東四傑受圓智大師教誨,深諳少林真宗武功,今日竟然被你這個無名小卒戲耍,我死不甘心。”

夏青鋒突然想到楊么當日之語,自己武功一下子強大起來,肯定和吸了大蛇的鮮血有關,釋然笑道:“你既然在我大宋境內為非作歹,我便殺你正法,凡此蠻夷,膽敢犯我漢人,定然嚴懲不貸!”

說完,一腳挑起鬼頭刀,身形移動,電光火石間,鬼頭刀從海東三傑的前胸進去,從後背出來。

海東三鬼看著胸前鬼頭刀,指著夏青鋒,艱難的說道:“你害死我們兄弟了。”

言畢,咕咚一下倒地而死。

夏青鋒拔出鬼頭刀,輕蔑的說道:“早知道你是如此不堪,何須我浪費了這麼多的精力對付你。”

吹了一個悠長的口哨,戰馬聞聲賓士過來。

想起日間魯二關於地租之事,便將海東三鬼的屍身往馬背上一放,一溜飛奔,回到魯莊。

季大財主家在村子的西邊,佔據了魯莊快一半的地面了,房屋鱗次櫛比,富麗堂皇,只可惜,空有一片繁華,做盡了為富不仁的惡事,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受到一些懲罰吧。

夏青鋒心裡早計劃好了,將海東三鬼的屍身往季大財主家門廊裡面一扔,拿出鬼頭刀,揮刀砍去,狠狠的砍在了門廊柱子上,刀鋒陷入木柱子很深,估計沒些體力,拔不出來。

他坦然的牽馬而行,天上明月已經升起,秋夜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在這明亮的月光之下,一切醜陋和罪惡,都將出現,在即將到來的陽光之下,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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