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有德笑道:“你是知道的,我這人平時就好一口吃,一次在京城遇到宮中遣返的一位老廚師,我愛惜人才,就將他收留在身邊,這才有機會嚐到天下美饌。”
“人間煙火,最撫人心,難得吳兄有此雅興,讓我今日大飽口福。”
吳有德又給他夾了一塊肉片,說道:“告訴你,這個是老後腿上的肉。”
秦檜急忙將肉片放入口內,不相信的搖頭,老虎之肉,顯然是又柴又硬之物,能做到這般酥爛,談何容易。
“去年金國宗翰王爺打了一隻猛虎,聽聞我喜歡虎皮,就囫圇吞的一整隻都給了我,廚師便將虎肉用籠蒸熟了,然後曬乾,再蒸熟,再曬乾,如此反覆幾次,肉就酥爛如泥了,說是三蒸三曬,其實何止三蒸三曬,著實花費人工,我估摸著,就你剛才那一片,算你五兩銀子,都不為過。”
秦檜驚訝的差點吐出來,吳有德輕描淡寫的說道:“區區五兩銀子算什麼,你再嚐嚐,這個是什麼菜來著?”
秦檜看著盤中的肉片,有點遲疑,筷子一直舉著,心想著自己小時候,父親給大戶人家打長工,一年的工錢也不到五兩銀子,這位吳將軍可真是豪放的很。
吳有德笑道:“秦兄,你只管敞開了肚皮,為兄這裡還不至於缺這點東西。”
秦檜這才下箸,慢慢品嚐,可惜,他沒有經歷過這種奢侈的生活,貧窮,讓他無法想象,也不敢亂想了,只能眼巴巴的瞧著吳有德油光透亮的肥臉泛著得意洋洋的笑意,心想他日我若是能夠飛黃騰達,一定把這張醜陋臉踩在腳下,把今日所受的恥辱加倍的返還與他。
吳有德見他臉色有異,不知為何,便放下筷子,小心翼翼的問道:“秦兄,是為兄哪裡沒有做好,還是菜不合你的口味,倘如如此,我便讓廚子重新來做一桌,讓你高興才是。”
秦檜發覺自己的失態,急忙堆滿了笑容,說道:“吳兄多慮了,在下心想,今日何其有幸,得到吳兄的賞識,能夠品嚐到這許多美味,當真是秦某的福分。”
“如此甚好,你我一見如故,找個機會,我們請太子殿下作證,咱們結為兄弟如何?”吳有德這才放下心來,順便提出了自己和太子趙桓非同一般關係。
秦檜知道他言外之意,自己正好能夠藉著他的關係,攀上太子,日後仕途且不是平步青雲,高興的說道:“如此甚好,甚好!”
二人擊掌,痛快的喝了幾杯,吳有德來了興致,指著另一個盤子說道:“這個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乃是北方大漠的金雕之肉,金雕本是稀罕之物,少之又少,飛得又高,速度也快,能夠射獵下來,更是箭法精準的英雄之人才能做到,可惜金雕雖猛,翱翔長天又如何,只要有權,只要有錢,也一樣成為你我的盤中之物,所以,秦兄,只要咱們聯手,聽從張大人,扈擁太子,放眼朝野,誰人奈何,你秦大狀元,儘管放開手腳,做你想做的事情,飛黃騰達,不過是唾手可得。”
秦檜心中一驚,沒想到吳有德關係如此龐大,高高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長嘆一聲說道:“吳兄乃朝廷重臣,國家棟梁,秦某乃一介書生,怎可與您相提並論,我只能靜看風雲,空談學問罷了。”其實,秦檜擔心的是怕自己落入元祐黨人那樣的結局,稍有不慎,就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使自己錯失了大好前程,況且,當下這個吳有德,表面上甜言蜜語,實則使口蜜腹劍,自己不得不小心。
吳有德已經猜到他的心思,笑道:“我看秦兄滿腹壯志,絕不是甘於平庸,做池中之物,吳某雖官小位輕,但朝堂之上,還是能幫上秦兄一二,若秦兄真當吳某為知己,吳某便為秦兄兩肋插刀又何妨!”
被他如此一說,秦檜差點就要哭出來,真想把一肚子的委屈傾訴出來,可是,對吳有德,他覺得還是提防一些為好,強壓情緒,假裝醉意,波瀾不驚的說道:“將軍乃是國家棟梁,擎天一柱,就休要拿秦某開玩笑了,秦某隻想如五柳先生,詩酒度日,一生無憾。”
吳有德沒有想到他城府竟是這般的深,心中也是絲絲髮涼,心道將來這個傢伙若是飛黃騰達了,絕不是一個善茬,於是又指著一隻盤子說道:“秦兄,你且嚐嚐,這個又是什麼?”
“吳兄,恕在下孤陋寡聞,你這裡都是在下未曾嘗過菜餚,令我茅塞頓開,今後諸多方面,還要請兄臺多多提醒,在下一定結草銜環,報湧泉之恩。”秦檜覺得自己不能再掩飾了,如果真的錯過了機會,恐真的誤了前程。
吳有德心思一動,臉色開朗,高興的說道:“這個便是天鵝之肉,你且來嚐嚐。”
秦檜也不矜持了,伸手抓起一大塊,大快朵頤起來,然後哈哈一笑,說道:“既是天鵝肉,秦某不妨做一回井底之蛙也值得。”
吳有德撫掌大笑,拉過秦檜的肩頭,詭異的說道:“世人都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今日你我兄弟不僅吃了天鵝肉,不妨再做一回癩蛤蟆!”說完,低聲咳嗽了一下,珠簾挑起,款款進入兩個絕色的女子,膚如凝脂,黛眉滴翠,杏眼含春,細腰婀娜,一位手執琵琶,一位手執銀鈴,濃郁的脂粉香氣,一下子侵入心脾,秦檜感到,自己從來沒有聞到過如此誘人的香氣,不禁有點臉頰發熱,三魂六魄都飄飄起來。
兩位女子輕彈琵琶,慢敲銀鈴,隨著節奏,輕輕的舞動身姿,猶如風吹楊柳,媚態叢生,吳有德禁不住站起身來,興致盎然的和她們舞動在一起。
秦檜心頭猶如小鹿亂撞,不禁接連喝了幾杯酒,想把心頭的胡思亂想壓下去,手執銀鈴的女子見狀,上前去,將銀鈴在他的面前晃盪了一圈,清脆的鈴聲,敲擊著他的心頭,讓他眼光迷離,心不在焉起來,那女子放下銀鈴,依偎到秦檜的懷裡,纖纖玉手端起酒杯舉到他的唇邊。
看著女子白皙纖柔的手指,秦檜已經把持不住,心慌意亂起來,雙手不受控制的亂動起來,他很想一把將女子擁入懷中,但又不敢放肆,不能丟了自己狀元的名節,只是,一隻手已經顫悠悠的伸到了女子的小臉上,輕輕的撫摸著,送到口邊的酒,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了。
秦檜已經心花亂放,不能自持,任由女子拉著自己,晃晃悠悠的舞動起來,吳有德見狀,開心的大笑起來,說道:“秦兄,美酒當歌,美人在懷,當放縱而為,且不快哉!”
秦檜不再有所顧忌,放下了所有,一把將女子抱在懷中,吳有德狡詐的朝兩個女子使了一個眼色,她們雙臂一揚,竟將身上的輕紗拋開,露出了嫩藕一般的玉臂,如蛇一般繞住了秦檜,潔白的酥胸顫抖著,讓秦檜熱血沸騰,頭暈目眩,一下子倒在了女子的胸口。
秦檜依稀感覺自己做了很多的夢,一會是自己當日披紅跨馬遊街之時,東京城內,夾道歡迎的人群,自己高坐在駿馬之上,金榜題名,青雲直上的豪氣。一會是自己被一群美女簇擁著,冰肌玉骨,紅唇玉臂,盡享溫柔之情,何等的快活風流。一會是自己身著翅帽襴衫,站在當今皇帝的身旁,百官頂禮膜拜的場景。好像頃刻之間,自己已經擁有了一生所求,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場頂流,正在意氣風發之時,突然老道士那張可惡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一聲天下一人,千古一人的斷喝,嚇得他驚叫起來。
秦檜嚇得一頭冷汗,翻身而起,他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粉紅色的羅帳一半低垂,一半鉤在了床邊,在自己身邊竟然睡著一位年青的姑娘,此時她睡意正濃,雲鬢散亂,面如滿月,一雙白玉一般的手臂被紅色的絲綢映襯著,煞是嬌豔。
昨夜荒唐之事,他已經想不起來了,他不敢驚動女子,透過粉紅的帳幔,可以看到房間內的各項物品擺放有致,多是女人平常所用物品,在靠牆的一側,有一個大大的木櫃,上面擺滿了書籍和簡牘,顯然看出,這閨房的主人,絕非普通女子。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全身未著寸縷,四下打量了一番,才發現自己的衣衫和一些女人的衣衫混合在一起,散亂的堆在床腳的春凳上,他小心翼翼的掀起被子的一個小角,慢慢的移到床尾,拿起一件長衫,手忙腳亂的套起來。
“相公,天色尚早,何必這般早起。”那女子慢慢坐起,柔聲說道,她正是樞密使童貫的義女王氏。
秦檜聞言,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夾起自己的衣袍,翻身下地,就急著去開門。
王氏將一把短刀扔出,一下子插在了門上,依舊溫柔的說道:“秦大狀元一夜風流,玷汙了小女子,難道這就想拔足而走,這是何等的薄情寡義。”
秦檜嚇得雙腿哆嗦,懇求道:“秦某酒後失態,玷汙了姑娘,實在是有違聖訓,丟了讀書人的顏面,請姑娘放過在下。”
“狀元公此言差矣,你昨夜強闖我閨房,是我仰慕狀元的文采,才讓你遂了心願,你今想丟下我,就此而去,實在是讓我心寒,天下沒有後悔藥,我也是一時糊塗,現在木已成舟,你若想走出這個房間,也很簡單,要麼你用刀結束了我的性命,要麼我用刀結束了你的性命,方才能保我王氏的一世名節。”
秦檜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哀求道:“秦某昨夜酒醉,姑娘所言強闖閨房之事,真的記不清楚了,倘若真的為了一件糊塗之事,就傷了姑娘或者在下的性命,且不是對秦某的不公。”
王氏將秀髮往胸前一攏,一字一頓的說道:“狀元公的公平,可就是對小女子的不公平,狀元公也算是參加過宮宴,見過世面的人物,你不妨去東京城裡打聽一下,我王四小姐,何曾遭受過如此丟人現眼的屈辱,即便我今日容忍,日後義父的同僚知道了,也不會饒過你,雖不能將你千刀萬剮,但絕對可以讓你在官場上寸步難行,身敗名裂。”
秦檜嚇得一頭冷汗,低聲說道:“你我初次見面,我尚不知姑娘芳名,乃至姑娘義父的名諱?”
王氏冷笑道:“我義父便是堂堂的樞密使童大人,即便我表哥,駐軍雲中,手下人馬上萬,威震一方,可見了我義父,還不是隨我義父調遣。”
秦檜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原來是吳兄的表妹,秦某實在是冒失至極,唐突了佳人,罪該萬死。”
“家父乃是撫州知州,家叔是袁州知州,我爺爺也曾在神宗做過宰相,雖然現在沒落了,但官場的人際關係,仍然可以福廕後代。”王氏慢條斯理的說到,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敲打在秦檜的心頭,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無意,竟然有如此巨大的收穫,欣然說道:“原來是王相的後人,都怪秦某有眼無珠,之前所有的不是,在下一概承擔,現今如何處置,全憑姑娘做主。”
王氏聞言,臉色緩和了下來,雙頰泛起一片紅雲,雙臂張開,朝著秦檜輕輕的搖動,嬌嗔的說道:“你且過來說話。”
秦檜這才發現自己已然跪在門邊,急忙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邊,低聲說道:“在下酒後失德,實在是有辱斯文,還請姑娘饒過。”
王氏一臉的酡紅,一把將他拉到懷裡,在他耳邊嬌柔的說道:“我現下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說我能拿你怎樣?”
秦檜看著她,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咱們既然木已成舟,我便這一輩子就託付給相公了,我這就派人去請表哥過來,請他為我們主持大局,不妨咱們今天就拜了天地,從此恩恩愛愛,相守一生。”
秦檜沒想到她講出這番話來,但現在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況且自己的前程拿捏在人家手中,如何處理,根本由不得自己,或許,昨日吳有德盛情相邀,就是在給自己下的一個套,而且,這個傢伙已經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他知道自己當下最需要的是什麼。
王氏玉臂摟著秦檜的脖子,吹氣如蘭的說道:“相公,從今往後,我敬你是人中龍鳳,你也要善待奴家,不得讓我委屈了。”
秦檜看著她嬌弱的身體,一臉的媚態,一時忍俊不住,伸出雙臂將王氏扳倒在床,整個人伏了上去。
王氏嬌喘吁吁的說道:“相公,我一定讓你青雲得志,飛黃騰達。”
秦檜無暇顧及,只管折騰。
一番雲雨過後,王氏躺在秦檜的胸前,幸福的說道:“相公,從此以後,咱們兩個郎情妾意,絕不辜負,你若真的辜負了我的一片真心,我一定讓你墜入十八層地獄,永遠不得翻身!”
秦檜一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一手舉起道:“秦某對天發誓,從今往後,一心只待姑娘,如有違背,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王氏掩了他的嘴唇,嬌羞的說道:“傻瓜,我只說說罷了,你且能當真。”
秦檜笑笑,長嘆一口氣,說道:“可惜,我不日便要離開雲中了。”
王氏一驚,翻身坐起,急切的問道:“相公何必嘆息,我即刻便書信家父,讓他在朝中打點一下,給你鋪平好道路。”
“我現在掛名在康王幕府,無官無職,現在,太子又有意打壓康王,可能要將康王送到五國城做人質,這樣一來我再難有出頭之日了。”
王氏搖搖頭,說道:“非也,恐怕這才是上天賜給你的絕佳機會。”
秦檜不解,盯著她的眼睛,想快速知道緣由。
“太子殿下和當今官家一樣嗜好書畫,根本無心打理朝政,康王爺才華出眾,當下太子肯定視他為敵,可一旦太子登了大位,天下大定,他最信賴的是誰?大家都知道太子和管家一樣,醉心於書畫文墨,無心於朝政,那康王爺還會被放在五國城嗎,還有現在您把康王去五國城這件事做得體面一些,太子也不致難堪,也顯得這件事情名正言順,他也會對相公另眼相看的。”
秦檜聞言,如夢初醒,一拍腦袋道:“還是娘子高明,一下子點破了夢中人,怪不得苗傅和劉正彥都搶著陪同康王一同前往五國城,原來這裡有著許多玄機。”
“如果康王真的要被金人押在五國城做人質,奴家覺得,相公應該敢冒風險,一同前往,一旦王爺時來運轉,便是相公的出頭之日,只要相公認準了,奴家一定和相公同甘共苦,在五國城待上一段時間,又有何妨。”王氏說道。
秦檜激動的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說道:“多謝夫人相助,秦某真是三生有幸,得到夫人垂愛,我秦氏一族,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我這就休書回京給義父,讓他在朝中周旋一下,那五國城乃是苦寒之地,我們絕不能在那裡待太長的時間,遠離朝堂太久,也不是良策,得想個名目,早些回到朝中,既讓康王感覺咱們對他是真心以待,又能讓太子知道咱們能為朝廷分憂解難,左右逢源,才能立於不敗之地。”王氏繼續說道:“只要相公聽奴家的,奴家保證相公將來權傾朝野。”
“有勞夫人操心了!”秦檜激動得熱淚盈眶,對王氏感恩戴德,甚至之前對吳有德的抱怨,早就煙消雲散了。
“你我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從今往後,奴家就指望相公了。”王氏說道:“我便書信一封,稟告家父和家叔,也讓他們知道一下,你我既已成親,便是家人,也得讓他們高興高興。”
“那是當然,現下咱們身處邊陲,又趕上太子和康王的事情,無暇分身,還請岳父大人他們諒解一下。”秦檜歉意的說道。
在廂房的伺候女婢稟告說吳有德來了,王氏急忙命婢女幫秦檜整理好了衣衫,先讓秦檜去了客廳。
吳有德見了秦檜,一臉堆笑,說道:“狀元公,咱們投緣,原本想做個異姓兄弟,卻沒想到更是親上加親,成為我的妹婿,看來今後你飛黃騰達了,還要提攜提攜我這個兄長啊!”
“兄長休要取笑秦某了。”
正說著,王氏整理好了妝容,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吳有德意味深長的說道:“恭喜表妹得攀高枝,喜結連理!”
兩個婢女端了茶點上來,擺好後站在邊上,秦檜眼尖似乎,看二人正是昨晚跳舞的,點著指頭,剛要講話,吳有德一把攔住,說道:“妹婿,我的好妹婿,趕快用點點心,切莫分神。”
秦檜便坐下了,慢慢吃著點心,但兩隻眼睛卻不停的在兩個婢女的身上掃來掃去,腦海裡回想到昨晚二人的風騷嫵媚,不禁嘴角露出笑意。
王氏眼角掃了一下秦檜,卻又不便發作,問道:“相公,你當下可有什麼打算?”
秦檜未作思索,隨口說道:“就憑娘子做主,況且太子準備回京,我一時沒有想好妥當之策!”
剛好昨晚執銀鈴的婢女上前給他倒茶,秦檜見狀,偷偷的在婢女的腰間撫摸起來。
王氏見狀,十分不悅,將手中茶碗猛的往桌上一磕。
秦檜嚇得一哆嗦,婢女也臉色煞白,跪倒在地。
王氏拿起一隻燭臺,走到婢女的身邊,揚手揮起,燭臺重重的打在婢女的腦袋上,一聲慘叫,頓時鮮血直流。
王氏並沒有停手,繼續敲打。
秦檜嚇得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吳有德重重的用手指點著他,搖了搖頭。
婢女無聲的倒在地上,漸漸的沒了氣息,王氏憤恨的將燭臺扔在地上,厲聲說道:“男子漢當以蒼茫天下為己任,何必纏綿在溫柔鄉中,你若如此,只怪我王四瞎了眼,看上了你這個胸無大志之人。”
秦檜一頭冷汗,癱坐在椅子上,臉上已經全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