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青鋒記

第19章 風雲變幻

他正低頭沉思著,馬兒躍上了一座山樑,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戰馬前蹄揚起,一聲長長的嘶鳴。

對面的一處山樑上,也有五六個人騎著馬緩緩趕路,那些馬兒也揚蹄長嘶,互相呼應起來。夏青鋒眺望過去,那些人一個個黑袍罩著全身,當中一女子,端坐在馬上,也在朝自己眺望,剛好一陣風吹過來,將她的帽子吹開,夏青鋒目光敏銳,一下子發現那女子神態好似英子,他心中一陣驚喜,高聲叫道:“英子,英子妹子!”

對面的幾個人聞聲大驚,女子慌忙戴好帽子,揚鞭打馬,朝著樹林深處狂奔而去。

夏青鋒有些不解,高聲叫道:“英子妹子,是你嗎,且等我一下!”

可惜,那幾個人好似沒有聽到他的呼喚,不一會就消失在樹林之中。

夏青鋒十分不解,急忙揚鞭策馬,下了山坡,然後再飛奔到山樑上。

山樑上,殘雪之處,留下一片雜亂的馬蹄印,四野一片寂靜,夏青鋒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難道剛才見到的那女子不是英子,但舉手投足之間,分明就是英子,可是為什麼她會不理睬自己。

如果剛才那人不是英子,為什麼聽到自己叫喚,她又為何要匆忙離去。

他飛身躍上一棵大樹,四下巡視,只見遠山寒雪蒼茫,四野山林靜穆,一片沉寂,那幾個人已經沒有了蹤跡。

夏青鋒牽著馬,沿著凌亂的馬蹄印,一路追蹤過去,在一棵橫梗著得枝頭上,垂掛著一絲布條,顏色鮮豔,煞是惹眼,他輕輕得取下,那布條之上,有一縷淡淡得香味。穿過樹林,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山澗,現已是寒冬時節,落雪遮蔽了小山澗,馬蹄印一直向著對面的一片樹林。

夏青鋒不敢放棄,拉著馬過了過了小溪,但林間積雪稀少,山石嶙峋,幾番查詢,竟又回到了小溪邊上。

夏青鋒鬆開馬韁,坐在一片山石上,看著那些凌亂的馬蹄印,極力思考,這裡山高林密,少有人涉足,剛才那些人是幹什麼的,為什麼見了自己會慌忙而去,特別是其中一人的模樣,竟然和英子十分的相似。他掏出剛才得那一縷布條,細細端詳,布條雖小,粉紅得顏色十分得鮮豔,還有一股淡淡得香味,沁入鼻孔,而且,這個香味,十分得熟悉,好像在那個地方,自己曾經遇到過。

“要是林語葇在就好了。”他心底來暗想,這丫頭聰慧過人,心思縝密,總能有不一樣的見解,可惜了,這些日子盡忙著這些無頭緒的事情,竟冷淡了她,想到這裡,他深感歉疚。

正沉思著,突然林中傳來一聲極其悽慘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馬兒再次受到驚嚇,撒開四蹄,狂奔而去,夏青鋒急忙叫喚,可惜馬兒再也不受約束,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夏青鋒不敢大意,撿了一枝順手好用得樹棍,權且當作自己得兵器,慢慢得朝著剛才發出聲音得方向搜尋。

進入林子,光線昏暗了不少,他機警得看著每一個地方,希望能夠發現一些線索,走了好長時間,竟到了一處斷崖,四周山高林密,真是一個隱秘之所。

夏青鋒判斷,這裡應該是剛才自己落腳的那處山澗的上游,因為沒有道路,常人很難到達,樹林間的積雪較少,但依然可以看到幾處凌亂的足跡,而且,在一大片雪地上,幾個足跡十分清晰,只是,那幾個足跡距離較遠,痕跡很輕,可以判斷,經過之人,輕功絕非一般。

夏青鋒倒抽一口冷氣,什麼人有如此高的輕功,他飛身一躍,採用吳不為教他的輕功,踏雪而過,在雪地之上也留下一兩個足跡。

落地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適才留下的足跡要深一些,顯然這人的輕功遠在自己之上,真沒有想到,自己以前不懂江湖,以為江湖就是一個市集,什麼人都可以混跡其中,可現在,自己初涉江湖,才感到江湖真的是波雲詭譎。

沿著斷崖,繼續往上走了一段,是一處高峭的石壁,夏青鋒施展輕功,飛身而上。

這裡更加隱蔽,要是輕功不濟的人,估計很難上到這裡,夏青鋒搜尋了一番,眼前竟然都是粗壯無比高聳入雲的參天大樹,在樹幹上都是一條又一條的痕跡,有些痕跡已經入木很深,讓人驚訝。

夏青鋒試著將自己的手掌印上去,手指放在其中,他知道,這裡就應該是那個臉上有個肉瘤的怪人練功所在,而且,他的奪魂掌,絕對是爐火純青了。

在一棵大樹下面,有一灘鮮血,十分的鮮豔,顯然是剛剛才留下的,看來又有人慘遭毒手,夏青鋒一時悲憤,胸中豪氣干雲,高聲喝道:“你這個怪物,不敢見人的小丑,有本事現在出來,和你小爺爺鬥上個高下,爺爺不殺了你,江湖難得太平!”

四野一片回聲。

夏青鋒飛身上了一棵大樹,四下眺望,沒有任何異動,良久,只得下來,沿著山澗,繼續搜尋。

可惜這裡山高林密,沒有道路,他只得運起輕功,在樹梢枝頭縱橫跳躍,不一刻,山澗便消失了,而他已經到了山頂,環繞一圈,只見遠處的山谷深處,斑駁的樹影之中,依稀可見一處簡陋的小院,正是陳忘沫和英子所居住的道觀。

從位置上上看,夏青鋒隱隱約約感覺這幾處場所,似乎有什麼關聯,但一時也理不清楚,他回頭看看幽深的山澗,拔足飛身,在樹木枝頭輕盈的飛躍騰挪,向道觀急切而去。

傍晚時分,一片靜寂,倒是那些入林還巢的鳥兒,不斷地鳴叫著,夏青鋒駐足在道觀門前,伸手就要拍門,突然改變了主意,返身走到一處僻靜的角落,飛身一躍,進入道觀之內。

陳忘沫的廂房門扉虛掩,裡面沒人,平時咋咋呼呼的英子,此時也不知道在哪裡,道觀內顯得特別的沉靜。

夏青鋒不放心,輕輕的推開門,向房間內仔細的檢視,陳忘沫的廂房他和楊么他們都來過,陳設比較簡單,一床一凳一桌而已,有幾次在她的房間內聊天,他們還是都站著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就特別想再仔細檢查一遍,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疑點,他實在是為英子擔心。

他沒敢進入房間,只是在門口細細打量了一番,沒有什麼特殊的發現,便帶上門,悄悄的將四周打量了一下,這間道觀,原本就不大,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甚至懷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斷。

大殿上,陳忘沫盤腿而坐,雙目緊閉,正在平心靜氣的做功課,夏青鋒輕輕的走到她的身後,伸出手在她身後做了幾個假動作,然後又伸手在她左右輕輕揮動。

可惜,陳忘沫依舊靜靜而坐,似乎根本沒有感覺他的到來。

要是陳忘沫身懷武功,肯定會有本能的反應,可惜,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知道是在刻意偽裝,想極力隱藏什麼,還是壓根兒她就沒有一點點武功。

院子裡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聽就是英子風風火火的作風,她人沒到,嗓門倒不小,高聲叫道:“師父,我回來了。”

對英子的突然回來,夏青鋒也感到意外,急忙悄悄的退後幾步,剛好在一個角落的暗影之中。

英子揹著一隻採藥的小竹簍,滿臉通紅,推開門,氣喘吁吁的說道:“師父,天色已晚,你怎麼還不點燈。”

陳忘沫輕聲的說道:“回來了就好,我剛好在做功課,凝神入定,就懶得點燈。”

英子放下揹簍,一抬頭,看到夏青鋒,詫異的問道:“夏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站在那裡幹什麼,嚇死人了。”

夏青鋒咳嗽了幾下,尷尬的說道:“我也是剛到,見道長入定做功課,就不敢打攪,站在邊上等道長功課完了,再給道長見禮。”

英子嗔怪道:“我怎麼感覺你今天有些怪怪的?”

夏青鋒訕笑道:“沒有啊!”

英子盯著他,從上到下的細看,看到他手臂上的箭傷,急忙問道:“夏大哥,你受傷啦。”

夏青鋒故作疼痛的掩住胳膊,掩蓋住自己的尷尬,低聲解釋道:“今日一不小心,中了別人的陰招。”

“疼嗎?”英子抱著他的胳膊,心疼的淚水都流下來了。

“沒事,沒事,傷口早就止住不流血了!”夏青鋒故作輕鬆的說道。

英子扶著他坐下,說道:“我去拿些藥來,給你包紮一下。”

陳忘沫笑著說道:“這丫頭就是聰明,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一些醫藥手段,連得我有些後也要向她請教。”

夏青鋒頗感意外,問道:“難道她這些手段都不是道長傳授的?”

“這丫頭實在太聰明瞭,哪裡需要我來教她。”陳忘沫說道,英子已經取了金創藥和布條進來,低頭認真的幫夏青鋒包紮。

夏青鋒仔細打量著她,發覺她今天穿的十分的樸素,一身灰色的道袍,也沒有什麼地方有破損,就問道:“英子,你今日都去了哪些地方?”

“我就在山裡採些草藥什麼的,惦記著道長,就沒敢走遠。”英子嬌羞的臉蛋,泛起一片紅霞,雖然傷口包紮好了,卻悄然依偎著夏青鋒的胳膊,低聲說道:“夏大哥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這冬天外面天寒地凍,又有積雪,你不要再出去冒這個風險了。”夏青鋒憐愛的說道:“缺什麼就和我講,我給你們送過來。”

“有些草藥就得這個季節採土中的根,方才有效果,我去的地方,也都是早先做了記號的地方,你放心,不會有什麼風險的。”英子笑道,站起身,點亮了油燈,昏暗的大殿內,一豆青燈火焰上下跳躍,一下子明亮了好多。

“楊大哥有好些日子沒來山上了?”英子問道。

“他現在做了校尉,軍務更多了,難得抽出時間。”夏青鋒淡淡的說道。

“夏大哥,今日你不用下山,我去蒸點山貨和點心,給你嚐嚐鮮。”英子得意的說道:“我的廚藝不一定比你們小店裡面的差。”

她這句話夏青鋒知道的,只是不好回答,笑道:“那我便嘗過了英子妹子的廚藝,再下山不遲。”

英子聞言,高興的蹦跳著出去。

“這丫頭一點都沒變。”陳忘沫看著英子的背影,疼愛有加,見英子走遠了,她才轉過身問道:“你今日上山來,神情舉止十分古怪,究竟為何?”

夏青鋒一愣,未作回答。

“其實你一進道觀,我就知道了,直至你到我身後,貧道知道,夏副尉肯定沒有惡意,就假裝沒有察覺。”

夏青鋒聞言,頓時臉上發熱,羞愧的說道:“晚輩行事魯莽,請道長見諒。”

“你在貧道身後,一定想試探一下貧道的武功?”

“不瞞道長,晚輩一直懷疑道長深藏不露,武功超群,可惜,道長舉手投足之間,沒有一絲武功表現,讓晚輩十分糾結,才有今日唐突之舉。”

陳忘沫笑道:“貧道雖然不會武功,但久居深山,聽力卻非常好,所以你一進入道觀,貧道就知道了,適才你進入大殿,在我身後,雖然我閉目清修,但你身上的氣息,貧道還是能分辨出來的,不過你今日多了一點脂粉之氣,令貧道不解。”

夏青鋒便取出那一縷布條,遞給陳忘沫,並把山谷中的幾件事情一一講給她,陳忘沫也是一臉的嚴峻,說道:“貧道腿腳不是太方便,較少走出道觀,你說的那個怪人,真的沒有見過,至於英子,像這樣色彩的衣服,貧道從來就沒有見她穿過,而且她今日外出採藥,應該不會走遠,更不會是你途中所遇之人。”

夏青鋒覺得她所講應該是對的,那麼自己遇到的那個騎馬的女子,又是何人,怎會看上去和英子十分的相似,難道是距離太遠,自己看錯了。

陳忘沫低聲說道:“你上次問我之事,貧道最近也是一直在苦苦思索,卻無從想起,而且,近段時間,常常被噩夢驚醒,不知道是為何。”

“道長,都是晚輩誤解了您。”

陳忘沫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只是每天都是相同的噩夢糾結著貧道,真不知道和貧道的前半生有沒有關聯。”

夏青鋒關切的問道:“道長還能記起嗎。”

“貧道夢中經常是很多的和尚圍著貧道,讓貧道無從躲避,還有一個圓臉的大和尚,舉起一柄粗大的禪杖,一下子就朝著貧道砸來,每每貧道都會夢到這個場景,都會被那個禪杖驚醒了。”

“這就奇怪了,道長的夢中為何會出現這麼多的和尚,難道在道長身上,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過,而且和這些和尚肯定和這件事情有關係?”夏青鋒喃喃自語。

“貧道每夜都會夢到這樣的夢,卻又不知道為何。”陳忘沫說道:“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貧道被這個夢折騰得心力交瘁。”

“道長且放寬心,晚輩一定想辦法把這件事情打聽清楚,讓道長釋懷,安心修仙。”夏青鋒說道。

“五行山青,拒馬河崗,真愛存留,世代相守。”陳忘沫說道:“在夢裡,依稀好像有人和貧道講過這樣的話,不知怎的,貧道就記著這幾句話了。”

“五行山青,拒馬河崗,真愛存留,世代相守。”夏青鋒重複了一下,低頭思索起來,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看著陳忘沫,想說又不敢說出來,只想著趕快下山,找到林語葇,和她商量一下,看看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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