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安分外擔憂。
蘇氏用手帕擦掉女兒的淚水,眼底是勝券在握的笑:“幼安,別擔心,她才多大,乳臭未乾的毛丫頭罷了,侯府的下人都是我的人,她一句打發了,我便由著她,待她折騰完了,把這些下人都得罪光了,我便出馬給他們些甜頭,到時這些下人啊,便恨死裴知予了。”
蘇氏愈說愈得意,彷彿瞧見了勝利的曙光,描繪精緻的眉眼漾著輕蔑:“別看那些下人卑賤又髒臭,但他們記仇,手段陰著呢。”
“呵……”蘇氏說到忘形之處,裙衫下的雙腿盤疊著:“讓這些陰臢東西在小事上對付裴知予,會更讓她備受折磨的。”
宋幼安翹起大拇指,笑容粲然:“還是娘聰慧。”
女兒的誇讚於蘇氏很受用。
她寵溺的輕戳宋幼安的額頭:“你啊,還是太嫩了,往後同娘學著些,裴知予這小畜生啊,娘便給你練手了。”
*
聽松居房簷上的雪淅落而下。
裴知予朝房內走去的時候,頭上落了層雪。
她還聽到了掃雪小廝丫鬟看笑話的嘲弄聲。
玉竹很生氣,分明是不拿他們小姐當回事。
“你們怎的不清掃大小姐的院子?這麼厚的雪沒瞧見?”玉竹一聲聲抬高音調:“莫不是雪厚的矇住了眼睛。”
倆下人賊眉鼠眼,油嘴滑舌的:“玉竹姑娘,你可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你見天在房裡伺候,不怕風不怕冷的,那麼大的侯府就我們打掃,哪能那麼快輪得到你們。”
又一歪嘴:“又意見啊,去找夫人唄。”
玉竹氣不過想理論幾句,裴知予平靜的打斷喧囂:“吵的這麼歡,是月銀賺的多了,是嫁了富商?還是孩子考上狀元了?”
“把負責我院的所有下人通通叫來。”裴知予不免嚴厲。
兩刻鐘的功夫,下人們才陸續而到,個個懶散的不得了。
看這架勢,便知他們是聽了蘇氏的敲打才這般輕怠她的。
裴知予的房間,一進門是個小的堂廳,正對著院中。
堂廳的雕松紋門向兩邊敞開。
裴知予坐在堂廳的椅子上。
玉竹貼心,椅子下鋪了個兔子毛的軟墊。
旁側的地上坐落著一個架子,架子上放著一個炭盆。
左手邊的桌上是一壺梅花茶和一盤糕點。
她有些熱,出了層汗。
她看向院子外面。
院外,凡是沾過她院子或事物的下人們都站著呢。
他們悶著頭,低聲嘀咕著,面上盡是不滿的神色。
直到裴知予清冷的說出第一句話:“我的湯藥被人下了毒,現在正在找兇手,母親把此事交給我處理了。”
話落,小聲蛐蛐的議論聲消失不見,裴知予甚至能感覺到他們的緊張。
畢竟,下毒這是大事。
“母親疼我,幫我尋到了兇手,並已交給了官府。”
他們聽了這話,都鬆口氣。
人都抓到了,便與他們無關了。
那還把他們叫來幹什麼?
思及此,又耷拉著一張張驢臉。
“對於此事,母親十分憤怒,覺得是我身邊的下人們沒有做好。”裴知予的話都沒說囫圇,便端茶喝著。
說一半吊一半的話更讓人揪心。
關乎自己的利益,下人們緊張的看過去,生怕自己會被連累。
她喝過茶,從玉竹手中拿過一沓紙。
下人們看到這沓紙,頓時心驚肉跳,連站姿都如松樹那般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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