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絮。”
江辰開口，轉身回到技術臺。
很快，電腦螢幕上反覆播放起了劇組攝影師，提供的現場花絮片段。
鏡頭晃動，充滿片場特有的嘈雜和活力。
江辰站在螢幕前，身體微微前傾。
帽簷下的眼睛緊盯著畫面。
畫面中，宋哲和陳薇正走向那兩個鐵籠子。
宋哲腳步隨意，甚至帶著點吊兒郎當，率先走到左邊的籠子旁。
伸手拉開了那扇簡陋的鐵柵門，側身就準備進去。
就在這時，緊跟在後面的陳薇。
右腳在踏入籠子時，動作有一個極其細微卻清晰的卡頓。
她的右腳抬起到一半，懸停了那麼零點幾秒，腳尖微微繃緊。
然後才略顯遲疑地、帶著點試探性地踏了下去，
落在籠子內的地面上。落地後，她的腳還下意識地輕輕碾動了一下。
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彷彿鞋底踩到了什麼不太舒服的東西。
“停！”
江辰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畫面瞬間定格在陳薇右腳懸停、即將落下的那一幀。
“她踩到了東西！就在那個位置！”
林嵐立刻湊近螢幕，目光銳利。
兩人立刻返回現場。
林嵐蹲下身，仔細掃描著陳薇當時落腳點附近的水泥地面。
灰塵、細小的沙礫、幾根散落的電線塑膠皮碎片……
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沒有明顯的異物殘留。
“沒有東西。”
“難道被清理了？”
林嵐直起身，眉頭緊鎖。
“揮發。”
江辰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他也蹲了下來，位置離林嵐剛才檢查的地方稍偏一點。
更靠近籠子邊緣一根支撐的鐵柱。
他沒有看地面，伸出手指，指尖輕輕拂過冰冷粗糙的水泥地表面。
似乎在感受某種殘留的“記憶”。
林嵐的目光瞬間被點亮。
“液體！她踩到了某種液體？水？還是……”
她猛地想起那些水銀顆粒和膠狀殘留。
“導電液體！”
這個推測完美解釋了低壓卻造成，致命傷害的矛盾！
水銀或者其他導電液體沾染腳底。
極大地降低了人體的電阻，使得電流得以狂暴地透過她的身體！
江辰重新戴上手套，檢查起來陳薇的鞋。
他檢查得很慢，很仔細。
林嵐則拿起右腳的鞋，配合著檢查。
幾分鐘後，江辰的動作停住了。
鑷子尖端在左腳鞋跟外側、一個不太容易被踩踏到的、略微凹陷的縫隙。
輕輕撥弄出幾粒極其微小的、與之前發現的非常相似的透明玻璃碎渣。
“又是溫度計碎渣。”
林嵐湊近看，肯定道。
江辰沒說話，將鑷子尖端對著光，粘在碎渣邊緣的，除了焦黑的汙跡。
還有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半透明的粘稠物質殘留，與之前在鞋底發現的膠狀物性質一致。
“凝膠。”
江辰下了結論。
“凝膠？”
林嵐疑惑。
“劇組裡用這種東西做什麼？”
江辰的目光從鞋底抬起，越過混亂的現場。
投向攝影棚另一端堆放服裝道具的區域。
那裡掛著各種戲服，旁邊還有一些開啟的化妝箱和造型工具。
“造型。”
他吐出兩個字。
很快，兩人再次來到道具師面前。
道具師臉上寫滿了委屈和惶恐。
“凝膠？”
聽到林嵐的問話，愣了一下，隨即恍然。
“哦！你們說的是造型髮膠或者那種固定假髮、鬍子的特效粘膠吧？”
“有啊！造型組那邊常用！”
“特別是這次，好幾個群演的黑衣殺手造型。”
“要戴那種全包式的頭套和假面，得用強力粘膠固定邊緣，不然動作大了容易穿幫！”
“我們道具有時候做特殊效果也會用一點類似的。”
道具師回應著。
“誰負責管理這些膠？”
林嵐追問。
“主要是造型師楊雪姐管著。”
小陳指了指道具區旁邊一個掛著“造型間”牌子的地方
“她用得多，我們偶爾借用也得跟她登記。”
這時，一個技術組的警員快步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個透明的證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