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茂當眾羞辱他。”
“李斌.....”
林嵐翻動檔案，三年前王浩宇畢業不久。
曾被他忽悠著簽了一份近乎賣身的代理合同，畫被低價收走。
轉手高價賣出，王浩宇只拿到一點零頭。
鬧過，不了了之。
王海……王浩宇畢業後，在他那個破培訓班當過幾個月兼職雕塑老師。
被剋扣工資，最後還被誣陷弄壞裝置，倒賠了一筆錢才脫身。
仇恨的拼圖。
一塊塊被鮮血浸泡，嚴絲合縫地拼湊起來。
每一個受害者，都曾精準地踩在王浩宇最脆弱，最渴望被認可的神經上，留下深深的傷口。
“動機太充分了！”
林嵐斬釘截鐵。
“王浩宇有足夠的理由恨他們每一個人！而且，他是專業的！”
林嵐再次開口。
“專業，但貧窮。”
江辰聲音幽幽響起。
“他付不起專業工作室的租金。除非……”
江辰再次看向林嵐。
“除非那個工作室，本來就不是他的。”
“他只是……能進去。”
江辰閉上眼睛，所有的畫面在他腦海之中，再一次的呈現。
“學校，他畢業的美院。”
“雕塑繫有大型公共工作室，學生憑卡可以申請使用。”
江辰睜開眼睛後，緩緩開口。
“查王浩宇的校園卡使用記錄！”
“重點查雕塑系，大型工作室和材料倉庫！”
“尤其是夜間使用記錄！”
江辰這番話一出，林嵐立馬吩咐下去。
資訊很快反饋回來。
技術科警員的聲音帶著高亢。
“林隊！查到了！”
“王浩宇的校園卡，在最近一個月內，有多次非正常的夜間使用記錄！”
“集中在雕塑系，C棟負一層的大型綜合工作室！”
“而且，就在孫茂死亡時間前後那幾天，他的卡在深夜頻繁刷開材料倉庫的門禁！”
“調取的倉庫監控雖然角度不好，但顯示他搬走了大量石膏粉！”
目標鎖定！
美院。
雕塑系C棟！
“走。”
林嵐話落，兩個人倒也是快速走出警局。
警車停在高大的C棟藝術樓下。
整棟樓大部分割槽域都已熄燈。
只有零星幾個視窗，還透著微光。
負一層的入口是一扇厚重的防火門，需要刷卡進入。
門禁系統顯示綠燈，門是開著的。
林嵐一馬當先，江辰如影隨形。
幾名全副武裝的刑警緊隨其後。
推開防火門。
一股濃烈的、混雜著石膏粉塵、撲面而來。
走廊燈光昏暗，兩側是巨大的、標著門牌的工作室門。
走廊盡頭，最大的一間工作室，門縫下透出燈光。
林嵐打了個手勢，所有人屏住呼吸。
悄無聲息的靠近，她側耳貼在冰冷的金屬門上。
裡面隱約傳來聲音。
“……為什麼不行？”
“為什麼就是不行？”
“你們懂什麼？”
“這才是生命！凝固的、永恆的、痛苦的、純粹的生命力！”
“你們那些庸俗的、甜膩的、討好市場的垃圾！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是王浩宇的聲音！
嘶啞、亢奮。
充滿了癲狂，憤怒，扭曲。
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
“警察！別動！”
林嵐眼神一厲，猛地踹開門！
強光手電光束，照亮工作室內。
進入之後，江辰環繞四周。
巨大的空間裡，覆蓋著厚厚的白色粉塵。
靠牆堆放著成袋的石膏粉原料，像一座座白山。
一個未完成的巨大石膏擺放著。
扭曲的形態已初具規模。
王浩宇就站在那未完成的“作品”旁邊，背對著門口，身上沾滿了灰白的石膏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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