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握著一把沾滿溼石膏的雕塑錘。
聽到破門聲和厲喝，王浩宇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極其緩慢的轉過身。
燈光照亮了他的臉，林嵐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一張瘋狂和偏執的臉。
眼窩深陷，佈滿血絲，瞳孔因為極度的亢奮跟突如其來的驚嚇而放大。
死死盯著門口的不速之客。
“你們……”
他的聲音乾澀。
“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
他目光掃過林嵐跟旁邊的警察，最後，定格在江辰身上。
林嵐槍口穩穩指著他。
“王浩宇！放下武器！雙手抱頭！”
王浩宇沒有動。
他握著錘子的手反而緊了緊。
身體微微後仰，靠向那個未完成的石膏基座。
他的目光越過林嵐的槍口，死死盯在江辰身上。
嘶聲問道。
“是你？是你找到這裡的？你怎麼……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江辰抬起頭，他沒有回答王浩宇的問題。
平靜掃過堆滿石膏粉的牆角，地上散落的攪拌工具。
最後落在那未完成的、扭曲的基座上。
他向前走了一步。
“你的‘永恆’，哭了。”
王浩宇像被無形的鞭子抽中，眼中的瘋狂瞬間被取代。
“哭……哭了？”
“什麼……什麼意思？”
江辰目光停留在石膏基座，極其細微的的結晶紋路上。
他抬起手，空指向那裡。
“眼淚，你的絕望、你的憤怒、你那些無處安放的、渴望被看見的‘生命力’。”
“它們太重了，壓得你的‘永恆’……承受不住。”
江辰頓了頓，繼續看著王浩宇。
“它們替你，流出來了。”
“不——！！！”
王浩宇發出非人的淒厲嚎叫。
江辰的話像最惡毒的詛咒，刺穿了他賴以支撐的外殼。
暴露出脆弱不堪的靈魂。
他猛地揚起手中的雕塑錘，不是砸向江辰。
而是帶著一種同歸於盡的絕望。
狠狠砸向身邊，那耗費了他全部心血和罪孽的未完成作品！
“攔住他！”
林嵐厲喝。
離得最近的兩名警員立馬撲上。
沉重的錘頭帶著風聲落下。
砸在溼軟石膏基座邊緣。
濺起大片的石膏，卻沒能造成毀滅性的破壞。
王浩宇撲倒在地，雕塑錘脫手飛出。
他像瘋了一樣掙扎嘶吼。
指甲在滿是石膏粉的地面上亂抓。
臉上涕淚橫流，混合著石膏粉末。
“我的作品，我的永恆…，你們不懂！你們毀了它！你們毀了它！”
他歇斯底里地哭喊著。
江辰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被死死按在地上的王浩宇。
很快，王浩宇便被帶到了警局之中。
審訊室的燈光刺眼，只留下赤裸裸的對峙。
王浩宇雙手被銬在身前。
臉上瘋狂的血色已經消失。
沾滿石膏粉的頭髮一縷縷黏在額頭上。
衣服也滿是汙漬。
但他腰桿挺得筆直。
林嵐坐在他對面，江辰則坐在側後方。
“王浩宇，”
林嵐的聲音清晰而冰冷。
“孫茂、李斌、王海。”
“你認識他們，說說吧，怎麼認識的？”
“最後一次見他們，是什麼時候？在哪裡？”
王浩宇眼珠轉動了一下，看向林嵐。
眼神之中藏著恨意恨意。
“認識？”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當然認識。”
“三條……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