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你耳朵聾了?”趙菊蘭開始吼起來,“誰把儲火龕裡的洋火拿走了?還差了兩盒。”
大慶說:“我沒拿。”
“二慶,你見了沒?”
“我沒拿。”
“你沒拿,洋火它還能長翅膀飛走,我就不信。”
娘仨正打心理戰時,大門突然被敲響了,趙菊蘭忙攏火,就叫大慶去看門。
大慶看了看,大聲說:“我大媽來了。”
“好,你等著。”趙菊蘭趕緊起身,走到門口把兩個野雞袋子拎走,放回到廚窯門背後,妥了,便笑盈盈熱情地跑去開門。
“大嫂子,你吃了沒?”
“你大清早的,關門幹啥?害怕誰把你屋裡糧食背起走了!”
楊寶鳳兩手鞝進袖管,頭髮毛糙糙的,胡亂地往後披著,看起來有些急。
趙菊蘭看出來了,大嫂子應該是有什麼事要相告,一般這時候她總是看起來比較仗義,就連開玩笑都那麼較真。
“咋啦嫂子。”趙菊蘭熱情地拉著楊寶鳳胳膊往院子裡拉。
楊寶鳳沒有立刻說情況,她鼻子尖,嗅了嗅,嗅到一股肉香味,一下子就感到精神的,就往院子裡瞅了瞅,好奇問:“這肉香的,是你弄的嘛?”
“他爺弄的,你瞧瞧,抓了幾隻麻鳥,一大早就在那燒著吃,啥事都不知道幹,麻鳥能有多好吃嘛,能把人氣死。”
“噢,麻鳥!”楊寶鳳笑了笑說:“是我瓜兄弟抓的?”
“除了你瓜兄弟,還能有誰,一天天的,淨知道弄那些事,還像個三歲小子一樣,對了嫂子,該沒啥事吧?”
“有事,菊蘭,我跟你說,你可看好你家的麥秸垛,這些天有賊來了,偷麥秸,昨晚就有好幾家給賊照顧了。”
“啥情況,嫂子。”趙菊蘭試探問,沒想到這件事這麼快就傳開了。
“偷倒是都沒給偷,就看起來好像是被人踩踏過,總之,你留意點,你家就那麼點,給賊照顧了,別說燒炕,給牛吃都沒有。”
“好好,嫂子費心了,大清早的還專門跑來給我說一趟,快回窯,我正在做飯,你吃了再走。”
楊寶鳳跟著進了窯,趙菊蘭有些生氣,嫂子也真是,故意喊她一下,她還真腆著臉來吃飯!
“坐坐,上炕去坐。”趙菊蘭熱情道。
“不坐不坐,懶得脫鞋,我就站一會。”楊寶鳳環抱雙臂,目光灼灼地打量著廚窯環境。
當她看到窯頂案板上的麵粉袋子時,就好奇問:“菊蘭,你啥時候磨的細面?”
“哦哦,面才在不久磨的,糧是你兄弟賣了獾子肉和狼肉買的。”趙菊蘭趕緊解釋,幸好在外面只擺出來一袋。
她知道大嫂子知道她家打到了狼和獾子,就沒有必要藏掖。
楊寶鳳笑了笑,好心勸道:“買點糧好,馬上要過年了,遲早要買,再搭配點玉米糝,就能撐到過年了,平時吃,能省儘量省著吃,咱莊漢人過日子,剛開始都這樣,一定得省吃儉用,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
“嫂子說的是。”
趙菊蘭點點頭,陪笑著,來到灶前,看到碗裡醃的狐狸肉沒收妥,就趕緊抓起籠布蓋住。
楊寶鳳把窯內掃視一番,發現案板上就多了幾隻新碗,還有就是炕牆和窗子,都用麻裱紙糊過,其他都還是老樣子,也就沒再說什麼,畢竟要過年了,家裡有點變化挺正常。
“行吧,我主要是來跟你說麥秸垛的事,你敬個事,別給賊照顧了就好。”
“行,嫂子費心了。”
送走楊寶鳳,回到廚窯,屁股還沒坐穩,大門又被人敲響了。
“誰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