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竹簡盡數放下後,陳陽低下頭、雙眼直勾勾看向槨中的青銅棺,躍躍欲試道:“其餘的多是些俗物,不甚有趣,我這便將棺蓋開啟。”
“有勞。”
張從周點了點頭,目光隱隱有些興奮,按他們二人的修為,即便青銅棺內真有什麼兇屍,也不值一提。
但開啟死者的棺槨,卻令張從周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刺激。
無視禁忌,窺探死亡,瞭解隱藏於墓中的秘密,還有那些或許存在、或許不存在的寶物……
將其中險惡之處拋開,不得不承認,確實有些意思。
自小循規蹈矩、恪守戒律的張從周,似乎有些明白了搬山派沉迷於倒斗的原因。
他感受到內心中的諸多雜念,連忙默誦淨心神咒將其壓制,眼睛仍望著陳陽動作。
“……”
陳陽並沒理會小天師在那想些什麼,他將精力盡數集中到了面前的事物上。
與槨體的螭龍紋不同,這口青銅棺上刻著的卻是另一種常見圖紋——蟬紋。
蟬為季蟲,中古漢時的侍中以蟬為冠飾,取其居高食露,精潔可貴之意。
青銅器蟬紋,蟬體大多作垂葉形三角狀,腹有節狀條紋,無足,近似蛹,四周填雲雷紋;也有長形的蟬紋,有足,也以雲雷紋作地紋。
但是蟬紋用在棺槨上,有且僅有一種含義——死而復生。
古人認為蟬化為蛹時便已死去,於脫殼而出時迎來新生,完成生命蛻變,故而將蟬紋用在棺槨上的用意,是希望死者也能如蟬般破蛹重生。
這裡頭或許有什麼佈置。
陳陽眯起眼睛,暗道:“吳國大夫被埋入於此,應該是同時做了兩手準備,一邊以鎮屍局壓制身軀兇性避免屍變,二是以這高臺葬於墓穴眼位、接受靈氣滋養。”
“埋在這裡至少有兩千餘年……雖然此地並非什麼龍脈寶穴,但亦有靈氣不斷升騰,不知棺內會是怎樣情勢?”
思慮至此,陳陽已下決心,兩手極穩地又以搬山派開棺法將棺蓋開啟。
當棺蓋被起開的瞬間,一道數千年不見天日、卻依舊清亮透徹如水的靈光,便迫不及待地從縫隙內湧出。
光芒雖不強、卻古樸醇厚,有著極厚底蘊,彷彿跨越了時光長河,將過去與現在勾連在了一起。
圍觀的張從周表情亦出現了變化,略顯驚訝,暗道這棺裡果真有寶貝?
“那是……”
陳陽穩穩當當地將棺蓋放在一旁,立即去看棺內的情形。
一名赤著上身的男人正靜靜地躺在棺中,雙手交叉環抱於胸前,面板光潔而富有彈性,身上滿是鱗蟲之屬的文身,威嚴面孔緊閉著雙眼,蓬草般的短髮似乎不同於古人習俗。
閃著微光、刀身如鉤的青銅寶刀,正橫於其身前,散發著淡淡的肅殺之氣。
張從周在好奇下,向前走了兩步,仔細去看,陳陽的眼中則閃爍著異彩,緩緩道:“九疑之南,陸事寡而水事眾,於是人民斷髮文身,以象麟蟲,此言果然非虛……上古吳國之人皆擅水戰,不喜衣袍,留短髮,將身上刺青裸露出來作為裝飾,風俗與諸夏迥異,被當時的中原諸國視作蠻夷。”
上古時,諸侯國以下有卿、大夫、士三級,每一個大夫都有封地,是諸侯國的重要組成,地位超然,有刑不上大夫之說。
能夠成為大夫,便等同於成為了統治者的一份子,乃是鐘鳴鼎食之家。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