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其他家庭,知曉幼子要出外雲遊,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不捨。
魏國公府卻是例外之一,並未因徐弘遠的決定生出多少波瀾,人情淡漠,可見一斑。
國公爺甚至乾脆連面都不露,令廚房安排了桌晚宴就當送別,其他僕從雜役也沒有什麼不捨。
從上到下只表現出一個態度——走的人根本無關緊要。
陳陽難免有些唏噓,想起了當時第一次見徐弘遠時,還與其家丁起了些衝突。現在看來,那些人維護的純粹只是公府的面子。
離開這麼個家,徐弘遠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
他怔怔地坐在位子上,任憑菜餚散發的熱氣在面前升騰,竟有些痴了。
“多吃點吧,以後大機率吃不到這麼好的了。”
四乾果四鮮果,兩鹹酸兩蜜甜,金銀蹄花,鹹水鴨子,燜爐燒鴨,東坡肉,江瑤釀鹿肚,獐子腿,文思豆腐羹……
以重瞳珠確認這次的宴席沒有額外加料,陳陽用筷子夾起一個紅亮且泛著油光的烤鴨腿,一口咬下,只感覺油脂在嘴中融化,香味四溢。
“你小子也是……想開些吧。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未嘗不是件好事。”
這樣的家,確實早離開早好。
偌大一桌好菜,動筷的不過兩人,滋味亦少三分。
飯畢,二人正準備離去,多日不曾露面的小公爺姍姍來遲,面帶歉意地告了聲罪,得體的儀態仍尋不出一點錯漏。
“三弟,為兄這幾日公務繁忙,冷落了你,萬望海涵。”
小公爺端起酒杯,有些動情,眼圈微微發紅:
“一想到你我兄弟今後難見,為兄實在是……”
徐弘遠只得客套幾句,小公爺做完秀,接著又轉向陳陽,誠懇道:
“道長此次來做客,府上招待實在不周,還望道長見諒。”
“來。”他斟滿一杯酒,雙手舉起,“我敬道長一杯!”
言罷,一飲而盡。
陳陽心中冷笑。
演,接著演。
一杯酒就想相逢一笑泯恩仇?道爺可不是那麼大方的人。
挑挑眉,從袖中抽出一張早準備好的靈符。
“貴府前些日子出事後,至今仍有餘邪未盡,我便以此驅鬼符贈予小公爺。”
小公爺的笑容有些僵硬,猶豫了片刻後,還是伸手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驅鬼符。
“多謝道長,聽聞你們明日清晨便要出發,我就不多打擾了。”
告別陳陽後,小公爺一路匆匆,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屋子,反而是來到佛堂,尋到正做晚課的法寅禪師。
“大師,那人送了我一張符,不知有何用意……”
法寅接過符一看,笑了。
“這是道門常見的驅鬼符,專用於驅鬼鎮邪,那蕃僧受邪法反噬而死,如今西圃邪氣未盡,此靈符於驅除鬼邪方面有奇效,小公爺可將其留下。”
“這幾日來,我給小公爺做的佈置也都沒有觸動,想來他不會再讓小公爺難堪,可以放心了。”
假裝公務繁忙,實際是被魏國公禁足,勒令閉門思過,小公爺這幾日過得也實在不算好,比任何人都更渴望陳陽趕緊離開。
再加上一直忌憚的三弟也走了,更是意外之喜,二弟與自己本就一母同胞,以校尉之職常在軍中居住。
如此一來,小公爺的位子便徹底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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