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趙夫人的指控,姜予安一點也不慌。
她輕笑一聲,說道:“趙夫人說的不錯,這幅畫用的是高麗紙,以桑皮、繭絲製成,色白如綾,只是自前朝覆滅後,便與高麗交惡,自然也就沒有高麗紙了。”
“再就是用墨,前朝大多喜用瑞墨,墨色紫光,氣味芬芳,只是此墨還有一弊端,易招蟲。”
說到這裡,趙夫人的臉色蒼白一片,不由的捏緊了手裡的帕子。
她大抵是知道姜予安如何判斷畫是假的了。
紙可以造假,墨可以造假,就連畫技也可以造假。
可那古畫因存放時間太久,有的地方被蟲蛀了,這如何造假?
那些細小的蟲眼,便是臨摹大師也無法做到一比一復原。
趙夫人遍體生寒,此時看姜予安的眼神,終於有了恐慌。
“真品的《雪澗鳴鹿圖》上蟲眼遍佈,這幅贗品雖然做的也很完美,但還是露出了把柄。”姜予安指著畫作上鹿眼的地方,指給趙夫人看。
“趙夫人請看,鹿眼這個地方,是沒有蟲眼的,我與祖父閱過無數次這幅畫,難道還能看不出來嗎,若是趙夫人覺得我的話依然不可信,大可以請祖父出來辯真偽。”
姜予安的話有理有據,趙域神色慌亂的看向趙夫人,見她臉色通紅,心不由的咯噔一下。
母親實在太荒唐了,她怎麼能調換了姜予安的古畫,拿贗品冒充?
這不是欺她年紀小嗎?
而姜予安也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短短月餘光景,她竟成長的他快認不得她了。
姜予安十分滿意趙夫人的表情,心裡不由的想笑。
只怕所有人都不知道,那贗品是她仿的。
當時面對古畫上的蟲眼,她一個頭有兩個大。
仿這幅畫她用了兩個月,後來是覺得蟲眼破壞了鹿的眼睛可惜,才作罷。
沒想到,今天會成為她的助力。
趙夫人老臉丟盡,她努力為自己找補:“許,許是我拿錯了畫,無心之失你也不用這般斤斤計較。”
她的臉色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心裡暗罵姜予安小賤人,一點面子也不給她留。
趙域則是羞愧的抬不起頭來,若他知道母親如此行事,定不會讓她這麼做的。
謝氏則是沒眼看趙夫人,心頭懊惱。
堂堂夫人,居然拿贗品充當正品,這是人幹出來的事?
姜予安故作震驚的看向趙夫人:“趙夫人,並非安安心胸狹隘,實在是你乾的這事太缺德,那真品是有價無市的寶物,你拿贗品來換我真品,還說我多事?”
她兩手一攤,面露怒氣:“你們讓我對婚事讓步也就算了,竟還拿假畫騙我,是不是欺我年紀小好騙?”
“那我就宣揚出去,讓大家夥兒評評理。”
姜予安氣呼呼的就要往外走,趙域急忙上前,攥住了她的胳膊,面露哀求:“安安你別生氣,我母親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
“只是看我好騙,故意欺我是嗎?你們趙家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姜予安掙扎著想要擺脫趙域,可他的手攥的死死的,勒的她胳膊生疼。
她皺起眉頭,不滿的看向他:“鬆開,你弄疼我了。”
趙域像是聽不懂人話,非但沒有鬆手,反而還攥的更緊了:“你聽我解釋。”
姜予安猛的抽回手,力道沒控制好扇在了趙域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趙域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