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隱趴在桌子上假裝睡著,把頭埋進胳膊裡什麼也不聽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聽。
一時間世界似乎真的安靜了下來,周圍是恬靜的,她的意識是輕柔的,閤眼之後的黑暗也只讓人感到舒緩。
直到數學老師的直尺梆梆敲在她的桌面上,她才如夢初醒。
揉了揉眼睛再看向牆上的鐘表已經上課五分鐘了,慌忙把課本抽出來,唰唰翻著書頁,要死,她居然忘記了上次講到哪裡了。
“第37頁。”陳厲指了指他的課本,又將它推過來了一部分,密密麻麻的筆記與解法和溫隱大片空白形成鮮明的對比。
溫隱不好意思的用手肘隔離開他的視線,這樣的對比太令人尷尬了,不過羞愧歸羞愧,上了課聽不進去還是聽不進去,筆在手上轉了又轉,眼神始終處於迷離,昏迷,迷瞪的狀態。
渾渾噩噩兩節數學課就過去了,再渾渾噩噩一天的課就過去了。
今天的溫隱很倒黴,跟長舌趙蓓絲打了一架,身上淤了好幾處不算,還得跟她一起留下來打掃衛生。
拿掃帚的時候,好死不死又跟趙蓓絲對上,她低著頭裝作不去看她,卻偏偏喜歡有人天生就是不喜歡安分。
她拿哪把掃帚她就要去拿哪把掃帚,一二三次,本就情緒不太穩定的溫隱忍不住吼了起來:“你什麼意思啊!?有完沒完?”
趙蓓絲一副被嚇到的神情無辜道:“你幹嘛呀,我就拿個掃帚,你在這裡擋著,我怎麼拿?”
溫隱看著她那副神情瞬間氣結,強壓著怒火往後面退了一步:“那你拿。”
“切。”趙蓓絲得意洋洋地從她身邊跨過來,拽起一把掃帚作出了勝利的姿態,十來歲的年紀好像搶贏了一把掃帚就贏得了一切。
溫隱的父母文化程度都不高,但不代表她沒有家教,至少在十來年母親的棍棒毆打下,她在別人眼裡是一個少言聽話懂事乖巧的女孩,性格怪是有點怪,但也不會輕易和人起矛盾。當然現在她的認知裡,趙蓓絲不算人。
平時打掃一次教室衛生不過十分鐘,她們雙方最起碼甩了對面數十次白眼。要不是有其他同學有意無意攔著,恐怕她們還得進次辦公室。
教室衛生打掃的差不多了,只剩牆上的黑板還沒有擦,溫隱順手拿起板擦擦黑板,趙蓓絲也拿起了保溫杯準備出去吃飯。在經過溫隱身邊時,今天過的不太舒心趙蓓絲停下了腳步,特地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道:“你等著,我才不會輕易算了。”像立誓的詛咒倒映著青春期不堪的腐爛,相互對立,相互依存,難道最美好的年紀就非得對應著最暴戾的心嗎?
可笑!
“隨便。”板擦拂過黑板落下細細粉塵,落日的微光裡他們氤氳在女孩的周圍,映照著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頰。
學校食堂裡,趙蓓絲惡狠狠地戳著盤子裡的飯菜,似要發洩掉自己一天的壞情緒。“那個溫隱我肯定跟她沒完!”
“你至於嗎?”江意夕劃拉著碗裡清湯寡水的紫菜蛋花湯,“她以前也沒有招你,幹嘛非得跟人家過不去?”
“誰和誰過不去啊,你又不是沒看見,我剛說陳厲運動會沒人搭理,她轉頭就主動找了他搭檔。合著我讓那神經病一頓呲不夠,還得讓她背後踩一腳啊?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平日裡陰著不說話,內心指不定多黑。”望著趙蓓絲咬牙切齒地模樣,江意夕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管她的。
當院子裡槐花樹最後一片葉子掉落的時候,溫隱抬頭望了望灰沉的天空,c市的冬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