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郭勝依舊和自家小姐走在隊伍最後面。
當他看到一臉諂媚的皂吏迎上前來,頓時毫不客氣地問道。
“這個,小的名叫杜山,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之前的無禮冒犯。”
相較於薛雲,杜山其實更怕眼前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
都是東山郡衙門裡的人,誰不知道南沛郭家的大名。
不客氣的說,對方想要自己家破人亡也僅僅是一句話的事情。
“先和我說說三河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郭勝看都沒看對方一眼,直接護著小姐開始上橋過河。
“好的,小的這就事無鉅細地告訴您……”
杜山依舊小心翼翼地陪著笑,不敢有半句怨言。
很快。
他便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大概在十天前。
縣裡得知戎人入侵北境的訊息後,第一時間縣令和縣丞便藉口求援趕往了郡府。
臨行前還特意交代縣尉務必守好三河縣。
一旦有失必拿他過問。
縣尉聽後人都懵了。
就憑他和縣裡區區幾十號守軍來抵擋戎人?
更要命的是不知是誰散播縣令和縣丞帶頭跑了的謠言。
一時間縣裡的大戶與普通人家紛紛拖家帶口逃難,最後連守軍差役都跑了大半。
焦頭爛額的縣尉卻沒有放棄掙扎。
他組織起留下來的差役和守軍,先是拆掉了城外鐵索橋的橋板,又下令封鎖縣城嚴禁任何人出入,以免有戎人細作潛入到時候裡應外合。
可隨著縣令縣丞遲遲未歸,縣尉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人心也隨之分崩離析。
結果平常連負責巡邏警戒的守軍都開始缺勤擺爛了。
這也是為什麼三河縣如此安靜,城牆處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人都跑光了,留下的也撂挑子了。
眼下基本和坐以待斃沒有區別。
“為何你沒有和其他人一起逃難去?”
郭勝在瞭解完三河縣的情況後,不免有些好奇對方的選擇。
“回稟大人,不是小的不想逃,而是家中老母始終不肯離開,哪怕是死都要死在縣裡,小的拗不過也只能留下來了。”
杜山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苦澀。
事實上絕大多數留下來的人都是出於故土難離。
何況他爹是衙門的皂吏,他爺爺,祖爺爺輩都是。
傳到他都已經是第七代了。
離了三河縣,自己都不知道能上哪裡討生活。
“如今城裡還剩多少人?”
郭勝沉吟片刻道。
“留下的百姓約莫三百餘,大多都是些老弱病殘,加上小的在內的差役還有七八個,守軍十六人。”
身為書吏,縣尉如今的得力下手。
杜山對目前三河縣的情況可謂瞭若指掌。
“……若戎人真的打過來,就憑你們這點人恐怕連一刻鐘都守不住。”
郭勝聞言一怔,實在是沒想到三河縣惡劣到了這個程度。
在他的記憶裡,三河縣原本有戶八百,人口三四千餘。
現在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可想而知當地民眾究竟有多畏懼戎人。
畢竟北境常年與北戎打交道,凡是生活在北境的人都清楚戎人的殘暴。
尤其前線大軍還慘敗覆沒於戎人之手,據說連皇帝都落荒而逃了。
得知戎人即將打來,縣令縣丞又帶頭跑了。
心慌意亂下,任誰都會想著趕緊逃命。
不知不覺間。
郭勝他們已經來到了城裡。
城內的街道上異常冷清空曠,周圍的店鋪都緊閉著門窗,路上基本看不到來往的行人。
“在下三河縣縣尉閆濤見過各位!”
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