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故事,再也沒有了反轉和科學解釋。
從深山裡會引人迷路的霧,到邊境線上只有哨兵才能聽見的若有若無的歌聲,再到一個據說能看見人陽氣的古怪村落。
一個比一個詭異,一個比一個邪門。
龍沛野的聲音不高,卻像帶著鉤子,一下下撓在人的心尖上。
當講到一個戰士在無人戈壁上站崗,卻看見一整隊穿著古代盔甲的兵士無聲走過的故事時,許相思聽得胳膊上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嗖”地一下,又把他的袖子給抓住了,這次抓得死緊。
著實是被嚇到了。
龍沛野講完,看著她這副又怕又想聽的模樣,心裡覺得好笑,又有些莫名的滿足。
時間就在這一個接一個的故事裡,悄悄地流逝。
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慢悠悠地越過了十二點。
夜,徹底深了。
講完最後一個故事的結尾,龍沛野正準備問她還想不想聽時,卻看見許相思終於撐不住,打了個秀氣的呵欠。
眼角甚至被逼出了一點生理性的淚花。
那一點晶瑩的淚花,像晨曦的露珠,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隨著她的呵欠微微顫動。
在昏黃的燈光下,竟有幾分說不出的惹人憐愛。
龍沛野的心,莫名地軟了一下。
他喉結滾動,聲音不自覺地放得更輕、更柔:“很晚了。”
“該睡覺了。”
許相思本來還想嘴硬,說一句“我不困”。
可話到嘴邊,又被她嚥了回去。
她是不困,是被他那些破故事嚇得不敢睡。
可他不一樣。
明天天不亮,他就要出操訓練,累的是他自己。
想到這裡,她心裡的那點彆扭和嘴硬,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她把臉又往被子裡埋了埋,聲音悶悶地傳出來:“知道了。”
“你快回去睡吧。”
龍沛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彷彿想透過被子,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但他什麼也沒說:“嗯,晚安。”
他站起身,將椅子悄無聲息地搬回原位,然後轉身走出了裡屋。
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是外屋門被輕輕帶上的聲音。
屋子裡,徹底安靜了下來。
……
龍沛野回到自己的房間,動作麻利地洗漱完畢。
作為一名軍人,他早已習慣了在任何環境下快速入眠。
頭沾到枕頭不過幾分鐘,均勻的呼吸聲便在小小的房間裡響起。
他睡得很沉。
也不知過了多久。
睡夢中,一陣極其輕微的“窸窸窣窣”聲,像羽毛一樣,拂過他警覺的神經末梢。
龍沛野的身體,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
他幾乎是在一瞬間清醒過來,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手已經下意識地握成了拳,準備隨時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然而,下一秒。
一股熟悉的、獨屬於許相思身上的淡淡香氣,混雜著青草和陽光的味道,若有似無地飄進了他的鼻腔。
緊繃的身體,倏地一下,就鬆懈了。
原來是她。
龍沛野沒有動,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依舊裝作熟睡的模樣。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小女人,大半夜不睡覺,跑到他房間裡來,到底想幹什麼。
腳步聲很輕,帶著一種做賊心虛般的試探。
她先是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似乎在判斷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緊接著,他感覺到床墊的邊緣,微微向下陷了一塊。
她上來了。
龍沛野的呼吸,有那麼一刻幾乎要停滯。
然後,他感覺到一個柔、軟的枕頭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身旁,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再然後,是布料摩擦的輕響,她似乎躺了下來。
整個過程,她都把動作放到了最輕,生怕吵醒他。
龍沛.野心裡幾乎要笑出聲來。
這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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