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搖了搖頭，單手將方向盤打到一邊，朝著工作室的方向開去。
“不算嚴重，就是碟沿缺了一小塊，邊緣還有點毛糙。”
沈硯解釋道，“材料我都備得差不多了，天然漆和金粉都是上好的，你放心。”
顏清歡驚訝於他準備的這麼充分，不過想到沈硯一向仔細謹慎的性格，又覺得再正常不過。
“你一向考慮的很周全。”
顏清歡看著他專注開車的側臉，由衷的讚歎。
沈硯唇角微揚，調侃道。
“畢竟是請你這位特邀修復師出手，總不能怠慢了吧。”
一句話讓顏清歡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沈硯笑了下，又繼續補充。
“再說了，這碟子雖然不算頂級珍品，但釉色和紋飾很有特點，我挺喜歡的，自然想讓它恢復最好的樣子，所以材料方面才會這麼用心。”
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中，車子很快便在工作室門口停下了。
顏清歡率先推門下車，午後的陽光落在肩頭，暖得讓人忍不住想要舒展雙臂。
“東西我都放在二樓了，你可以直接上去。”
顏清歡推開工作室的門走了進去，沈硯則是慢了半步跟在身後，進門後反手帶上了工作室的大門，又順手拉開了窗簾，讓光線湧進室內。
顏清歡站在原地等了沈硯一會兒，兩人這才一起上了樓。
修復室內。
工作臺早已收拾妥當，雪白的絨布上，那隻亟待復原的青花小碟靜靜躺著，只一眼就吸引了顏清歡的視線。
碟沿的崩口不算特別大，卻像美人臉上的一道疤，格外醒目。
顏清歡看在眼裡，眼底浮現抹可惜。
這樣好的成色和花紋，有這道損傷，真是可惜了。
沈硯見她站在原地不動，有些遲疑的開口。
“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說……不太好修補？”
顏清歡這才回過神來。
她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在想別的事情。我現在開始，沒問題吧？”
見沈硯點頭，顏清歡這才洗了手，戴上白手套，重新站到了工作臺前。
她的指尖剛觸到瓷面，便是微微一頓。
“這碟子的胎質很細，釉水也厚，倒是件難得的好東西。”
“眼光不錯。”
沈硯輕笑了聲，順手遞過放大鏡。
“是家裡長輩許多年前收的，本想著一直傳下去的，可惜……”
可惜在他手裡有了瑕疵。
顏清歡微微頷首，沒再多言，而是拿起旁邊的細砂紙，開始輕輕打磨崩口的邊緣。
砂粒與瓷面摩擦的聲響極輕，顏清歡認真專注的看著小碟，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來片倒影。
那副模樣，連沈硯都下意識放輕了呼吸，怕驚擾了這份寧靜。
“你幫我調一下天然漆，要調得稠些。”
她忽然開口，聲音清淺。
“這碟子的釉色偏冷，金粉裡得摻點銀粉，金線才不會顯得突兀。”
沈硯依言立刻動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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