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在運動褲口袋裡的手機還在叮叮作響,他長指探進口袋,拿了出來。
點漆的黑眼仁隔著張紀淮很精準的落在了蘇晚漾的臉上,他垂下眼皮掃了眼手機螢幕上的內容。
鎖還沒解呢,蘇晚漾就條件反射的把微信電話給掛了。
張紀淮問他:“蘭爺,您怎麼在這兒?”
賀蘭缺還在看蘇晚漾。
長指挺冷的將手機重新鎖屏,他挺兇挺痞的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
等蘇晚漾乞求地朝他搖了搖頭,又雙手合十的拜了拜時,他這才收回視線,睨著張紀淮說:“給小沒良心的送車,怎麼,張總這架勢,是打算又納三姨太了?”
“大房替你背鍋,二房為你割腕,三房打算用來幹什麼。”
賀蘭缺冷笑,“傳承您的劣質基因,一胎八寶?”
張紀淮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
唇角一向染著的笑沒了,他陰鬱著臉說:“賀蘭缺,叫你一聲蘭爺是給你面子,不是給你次次針對我的口子。我知道你看不慣我拿你侄女兒當消遣的事兒,但她已經是成年人了,獨立民事行為能力是她天然具有的,不是我賦予她的,你有時間在這兒揪著我說事兒,不妨反省一下你們賀家的家風。”
張紀淮也冷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的母親,也是這麼個角色吧。”
“一胎八寶,您也是其中一個嗎?”
蘇晚漾從來沒在張紀淮的嘴裡聽過這麼難聽刺耳的話。
儘管賀蘭缺說的也沒多好聽,但至少,他說的是事實。
可張紀淮卻直接上升到了別人的母親。
這是任何人絕對不能忍的事情。
臉色唰地變了,蘇晚漾大步跑了上去,攔在了兩人中間。
臉色極其冰冷的看向張紀淮,蘇晚漾說:“張紀淮,你也是有母親的人,你怎麼能說這麼傷人的話?”
“是,或許賀南露當初選擇跟你在一起,是她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也做好了承受後果的準備,但她既然曾經是你的女人,你是不是至少該對她有一絲的人情味在?”
蘇晚漾聲音發寒,“你這樣,又跟賀先生的父親有什麼區別。”
張紀淮沒想到蘇晚漾會突然出現。
臉上驟然劃過了一抹驚慌失措,他收起一身的戾氣說:“媳婦兒,我不知道你在這兒。”
“我那是針對賀蘭缺的氣話,我不是沒有給賀南露補償,當初她找上我,我拒絕過很多次,如果不是因為她無意中知道了我……”
張紀淮一下子收住了話頭。
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他眼底劃過劇痛。
沉默了許久,他終是看著蘇晚漾的眼睛說:“對不起,你說得對。”
“我不該拿別人的母親說事兒。”
蘇晚漾看向賀蘭缺,“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賀蘭缺從頭至尾都站在蘇晚漾的身後沒動。
他看著蘇晚漾和張紀淮吵架。
看著張紀淮喊她媳婦兒,跟她服軟。
看著他們是一家人,而他只是個無意中闖進來的外人。
臉上挺輕淡的扯起一抹笑。
他轉身,“我媽死了,聽不著你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