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踩在草上有很輕的聲音。
賀蘭缺幾乎是立刻就轉身過來,看向了蘇晚漾。
蘇晚漾望著他身後的美景說:“又耽擱了你一晚上的時間,我都不知道該跟你說謝謝還是對不起了。”
賀蘭缺掛了電話說:“你身上的衣服是溫泉館的老闆娘換的,我讓她幫你清洗過了,你身上不會再有泳池的味道。”
“你最近的睡眠質量很差,泡了挺久的溫泉都沒醒。”
他往她的面前逼近,“別告訴我,大小姐這樣,是因為忙著備孕。”
賀蘭缺微微眯起的長眸驟然變得壓迫感十足,“都這樣了,需要賀某人為你提供避孕藥麼,嗯?”
蘇晚漾本來因為美景有所好轉的心情一下子急墜回去。
她輕盈的腳步一沉,臉上的所有神情都變成了厭煩和受傷。
頭低了下去,她說:“不需要。”
轉身往山下走,她挺悶的說:“我該回去了,再晚了,家裡該翻天了。”
賀蘭缺挺諷刺的接:“看來我不該帶大小姐去泡溫泉,而是應該安排唐宴川給你做個全身體檢。”
“HIV的潛伏期是8到10年,若未採取干預措施,在孕期、分娩、哺ru階段均有母嬰傳播風險。你欠的親情債可真值錢,需要用兩條命來還。”
蘇晚漾本來壓下去的情緒在這一刻突然就呈井噴式地爆發。
她嚯的轉過身來,一雙清淡的眸子一下子鎖住了賀蘭缺的長眸。
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哽咽,她說:“你明知道像張紀淮這種人是不會患病的,何必嚇唬我。”
“是,我承認,我真的厭惡透了張紀淮的私生活,但我現在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我的親人。我媽需要這份慰藉,我公婆需要這份希望,張紀淮他作為丈夫是有很多問題,可他是我哥,作為兄長,他從來沒有虧待過我。”
賀蘭缺問她:“那大小姐你呢?”
“你需要什麼。”
他挺輕的笑了下,“你每次說的都是別人,可你自己呢,你開心嗎快樂嗎。”
蘇晚漾恍然愣住了。
眼前有水霧遮住了已經升上來的太陽。
刺目的晨光順著山風往她的眼眶裡鑽,她眸底漾著水光看著他,過了良久,她才輕輕說:“我自己,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要替我爸守護好我媽媽,還清這份人情債。”
耷拉著肩膀往山下一步一步的走,蘇晚漾聲音沙沙的說:“賀蘭缺,我們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
“這是我的命,我認了,你應該有更光明美好的未來。”
賀蘭缺沒說話。
鞋底挺重的碾過了那些被風吹的有些乾脆的草面,蘇晚漾聽到他上了車,關上了車門。
有車開過來的聲音逐漸朝她逼近,她沉默的向前走著,感受到那車擦著她而過帶起的罡風,她剛要控制不住的落淚,就聽那車“吱”的一聲猛擦地面,停了下來。
車窗玻璃原本就是降著的。
蘇晚漾仰起臉,眼皮一抬間,就看到賀蘭缺挺暴戾的推開車門重新踏了下來。
一把掐住蘇晚漾的下顎,他說:“行,既然大小姐想這麼過,那就這麼過,誰讓我他媽賤呢。”
“還債是吧,一個賀氏集團夠不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