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芷的臨時洞府位於一片毒瘴瀰漫的沼澤深處,入口隱蔽在一株巨大的枯死榕樹樹洞之下,下行數十丈後才豁然開朗,是一處天然形成的石窟,被陣法籠罩,隔絕了外面的毒瘴與氣息。
洞府內陳設簡單,卻應有盡有,丹爐、藥架、蒲團、石床,顯得清幽靜謐。
將沈逸安置在石床上,喂下第二滴清霖玉液後,他的狀態終於穩定下來,雖然依舊昏迷,但命線扭曲所帶來的恐怖景象已不再顯現,只是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靈風服下固嬰丹,在一側盤膝坐下,全力運功療傷,蒼白如紙的臉上終於恢復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血色。
高瑤強撐著處理完自己和靈風的外傷,又仔細檢查了洞府的防禦陣法,這才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虛弱感襲來,幾乎站立不穩。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緩緩滑坐在地,取出丹藥服下,努力調息。
雲芷在一旁安靜地整理著藥材,見狀輕聲道:“你也傷得不輕,心神損耗尤甚,需好生休養。此處暫時安全,天樞院的追蹤術一時半刻找不到這裡。”
高瑤睜開眼,看向這個神秘出現的女子:“雲姑娘,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差遣,只要不違背道義,高瑤萬死不辭。”
雲芷搖搖頭,面紗下的表情看不真切:“我說了,幫你們,亦是幫我自己。天樞院勢大,多一個能給他們製造麻煩的盟友,總是好的。”她頓了頓,似在猶豫,片刻後還是問道,“恕我冒昧,那位沈公子...他身上究竟有何特殊之處,竟引得銀使親自出手佈下鎖命封?”
高瑤沉默了一下。沈逸身上的秘密太多,系統、影隱藤、還有那匪夷所思的戰鬥預判和偶爾冒出的奇怪話語,甚至連她都無法完全看透。但云芷的問題,也恰恰是她想知道的。
“我也不完全清楚。”高瑤選擇部分坦誠,“他似乎擁有一種...窺探甚至干預因果的能力。那破開鎖命封的種子,便是由此而來。至於天樞院為何針對他,我們亦不知情。”
“干預因果...”雲芷輕聲重複了一遍,眼中閃過極大的震撼,隨即化為深深的憂慮,“難怪...這就說得通了。天樞院自詡天命執掌者,維護所謂‘天道秩序’,任何能擾動既定因果的存在,都會被他們視為極大的變數和威脅,要麼掌控,要麼...清除。”
她看向昏迷的沈逸,眼神複雜:“如果他真的擁有這種力量,那你們的麻煩才剛剛開始。銀使只是最低階的執行者,其上還有金冕使,甚至更高層的存在。這次失敗,下一次來的,只會更強大,更難以抗衡。”
高瑤的心沉了下去。但她目光依然堅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如何,我們不會坐以待斃。”
雲芷看著高瑤眼中的決絕,微微怔了一下,隨即輕輕點頭:“我會在此護法三日。三日內,他若能醒來,便算渡過最危險的階段。三日後,無論他是否甦醒,我都必須離開,我有必須要去處理的事情。這些丹藥和一張隱秘路線圖留給你們,之後的路,要靠你們自己了。”
“足夠了。多謝。”高瑤鄭重道。萍水相逢,能得此援手,已是僥天之倖。
接下來的三天,洞府內陷入了緊張的沉寂。
靈風全力修復著元嬰裂痕,氣息緩慢而堅定地恢復著。
高瑤一邊療傷,一邊寸步不離地守著沈逸,仔細觀察著他每一絲細微的變化。清霖玉液的藥效非凡,沈逸體內那狂暴的混亂之力逐漸被撫平,雖然經脈依舊破損嚴重,靈力枯竭,但至少不再惡化。他面板下那些影隱藤須也恢復了平靜,如同陷入冬眠,只是偶爾會吸收一點點高瑤喂服的丹藥餘力。
第三天傍晚,一直沉寂的沈逸,手指忽然輕微地動了一下。
一直握著他手的高瑤立刻察覺,驚喜地低呼:“沈逸?”
沈逸的眼睫顫動了幾下,艱難地,一點點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他的眼神雖然依舊虛弱不堪,卻不再是之前的空洞與混亂,恢復了清明,只是帶著濃得化不開的疲憊和茫然。
“瑤...瑤...”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我在!”高瑤連忙取過靈泉水,小心地喂他喝下幾口。
冰涼的泉水劃過喉嚨,帶來一絲真實的慰藉。沈逸的意識逐漸清晰,昏迷前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鎖命封、因果種、鐵牛的咆哮、靈風的鮮血、銀面修士冰冷的眼神、還有最後亡命的奔逃...
“前輩...鐵牛...”他急切地想詢問,卻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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