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山推門進來,行動間帶起的藥味,比晨風更寒,驅走了屋內的暖意。
蘇繡娘抬眼看他,只見他“啪”一聲輕響,一件小巧、烏黑的勃朗寧M1906放在了蘇繡孃的面前。
“拿著,以防萬一,陳家的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還有林晚秋那條蛇,你要面對的形勢並不簡單。“
“少帥,不管以後前方是火坑或是刀山,我都會活著闖出來的”。她抬眼,正好對上那雙冷酷的眼神。無聲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散開。
陳硯山嘴角扯出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那弧度裡沒有半分暖意,只有洞悉一切的漠然和一絲幾不可察的嘲弄。“以後?蘇繡娘,”
他微微俯身,迫人的陰影籠罩下來,肩頭淡淡的血腥味更濃了,“從你踏進陳家的門那天,就已經在裡頭了。這玩意兒,”
他下巴朝那把勃朗寧點了點,“不過是讓你死得慢一點,或者,讓想讓你死的人,死在你前頭。”
他直起身,肩上的傷似乎牽扯了一下,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蹙,隨即又恢復成那副堅冰般的冷漠。“收好。希望我回來見到的是會呼吸的人,而不是……。”剩下的話陳硯山並沒有說出來,但兩人都懂。
說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轉身大步離去。軍靴踏在青磚地上的聲響,沉重而決絕,帶著戰場歸來的硝煙與血腥氣,消失在迴廊深沉的夜色裡。
書房內只剩下蘇繡娘一人,對著燭火,對著賬簿,對著那把冰冷沉重、象徵著赤裸殺戮與自保的勃朗寧手槍。
空氣裡殘留的血腥味和硝煙味,久久不散。
她伸出手,指尖帶著微微的涼意,終於觸碰到那冰冷的金屬槍身。徹骨的寒意順著指尖瞬間蔓延至全身。
她握住了它。
沉甸甸的分量壓在掌心,一種陌生而強大的力量感,伴隨著同樣沉重的危險感,從冰冷的鋼鐵中傳遞過來。她慢慢收緊手指,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燭光下,那烏黑的槍身倒映出她沉靜的眉眼,眼底深處,一點幽冷的火苗被這冰冷的鋼鐵點燃。
數日後,城郊“芳菲苑”。
春日宴設在臨水的敞軒之中,軒外碧波盪漾,垂柳如煙,各色名貴花卉爭奇鬥豔,確是一派融融春光。
“陳夫人來了,快坐。”蘇繡娘剛到,林晚秋上來就親暱的去挽蘇繡孃的手,被蘇繡娘巧妙的躲了過去。
林晚秋也不覺尷尬,繼續笑臉相迎。
茶過三巡,蘇繡娘知道,該來的就要來了。
“聽聞陳夫人的刺繡堪稱一絕啊,不知我們有沒有幸運可以一見究竟呢?”
來了,從一開始坐這,蘇繡娘就看到了角落的繡布以及針線,這是終於憋不住了。
原來她們是想以此羞辱我,蘇繡娘暗想:就這,根本傷不了我分豪。
“好啊。”
聽到蘇繡娘答應的如此爽快,眾人一愣,沒想到蘇繡娘會直接答應,這倒讓眾夫人小姐們不知怎麼接話了。
只見蘇繡娘走到繡布那,手法嫻熟的開始穿針引線,針法卻極其繁複精湛,不一會兒,眾人就看到了每一片草葉的脈絡,每一處倒伏的弧度,都栩栩如生。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