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繼文癱坐在地上,渾身冰冷。父親的話像一把把淬毒的冰錐,將他最後一點僥倖和幻想徹底擊碎。
陳硯山不是小叔,是野種!是帶著血海深仇、回來毀滅一切的煞神!而自己……自己和父親,手上沾著他母親的血!
這就是他如此冷酷、如此瘋狂報復的原因!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比碼頭上的羞辱更甚!那是面對一個不死不休、且擁有絕對力量的復仇者的絕望!
“爹……那……那我們怎麼辦?”陳繼文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充滿了無助和恐慌,“他……他會殺了我們的!他一定會殺了我們的!”
陳鴻儒看著兒子這副嚇破了膽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和更深的憂慮。他強壓下心頭的恐懼,眼神變得陰狠而瘋狂:
“怕什麼?!他再狠,也是野種!陳家……終究是我們的陳家!只要他還是姓陳,只要他還頂著這個姓,他就不敢真的把我們趕盡殺絕!
否則,他就是欺師滅祖!就是徹底斷了陳家根基!外面那些依附陳家的勢力,也不會答應!”
他枯瘦的手緊緊抓住供桌邊緣,支撐著虛弱的身體。
“當務之急……是除掉那個女人!只要那個賤人死了!陳硯山這把刀就斷了!他再狠,難道還能為了一個死掉的‘工具’,徹底掀翻整個陳家不成?到時候,我們有的是辦法……慢慢收拾他!”
陳繼文看著父親眼中那瘋狂而狠戾的光芒,心中那被恐懼壓制的怨毒再次翻湧起來。對,只要蘇繡娘死了……只要那個賤人死了!
陳硯山的報復就失去了最鋒利的刃!他陳繼文,還是陳家的嫡子!未來的希望!
一絲陰冷的殺意,悄然爬上了陳繼文慘白的臉。他掙扎著從冰冷的地上爬起來,眼中重新燃起火焰,那是被恐懼扭曲後的、更加瘋狂的火焰。
屋子內,燭火搖曳。父子二人站在桌前,一個虛弱陰狠,一個怨毒瘋狂。空氣裡瀰漫著陰謀和殺機的味道,比香燭的煙霧更加濃重。
“蘇繡娘”三個字,在昏黃的燈火下,如同一個醒目的靶心,被無形的殺機牢牢鎖定。
供桌之上,一塊屬於陳鴻儒父親、陳硯山名義上“祖父”的牌位,在燭光晃動中,投下扭曲而沉重的陰影,彷彿在無聲地注視著這場血脈扭曲、仇恨滋生的黑暗謀劃。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書房內父子二人慘白的臉。雷聲轟鳴,彷彿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而在陳府最高的閣樓上,一個黑影靜靜地立在窗前,俯瞰著雨幕中燈火通明的陳府大院。
陳硯山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冰冷的槍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遊戲才剛剛開始,大哥。\"他對著虛空輕聲說道,聲音消散在雨聲中。
……
陳府的正廳從未像今日這般燈火通明,卻又瀰漫著比靈堂更陰森的寒意。
數十盞白慘慘的西洋汽燈高懸,將廳內照得亮如白晝,卻驅不散那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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