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是執棋的弈者,卻不知早已成了別人棋盤上那顆註定要被吃掉的棄子!他親手把鑰匙掛在了陳硯山看得見的地方,還貼心地告訴他看門狗不會叫!這簡直是……是引狼入室!是開門揖盜!蠢!蠢透了!
“陳硯山……陳硯山……”沈鴻業喉嚨裡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充滿了刻骨的怨毒和驚懼。他猛地抬起頭,佈滿血絲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蛇,在混亂驚惶的人群中死死鎖定了那個依舊挺拔如松的身影!
陳硯山正站在聽雨軒的窗邊,負手而立,側臉在搖曳的火光和室內燈燭的映照下半明半暗,線條冷硬如刀削。
他並未看向庫房的方向,也沒有看跌坐在地的沈鴻業,只是平靜地注視著窗外紛揚的雪片,彷彿遠處那場驚天動地的混亂,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風雪。
那份置身事外的從容,那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定,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沈鴻業的心上!
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只有這個從金陵來的煞星,這個頂著督軍府名頭、行事卻毫無顧忌的狼崽子,才有這樣的膽魄和手段!
他在聽雨軒和自己虛與委蛇,談什麼“膽子小”,分明就是在拖延時間!在等他的同夥動手!好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好狠!好毒!
“啊——!”一股無法抑制的暴怒和屈辱猛地衝垮了沈鴻業殘存的理智!他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蠻力,雙手撐地,肥胖的身軀竟猛地彈了起來!
他雙目赤紅,狀若瘋癲,指著陳硯山,聲音淒厲得變了調:“是你!陳硯山!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賊子!是你勾結外賊,洗劫我沈家庫房!來人!給我抓住他!抓住這個吃裡扒外的畜生!”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在混亂的聽雨軒內炸響,如同垂死野獸最後的悲鳴。幾個反應過來的沈家護院家丁,下意識地看向陳硯山,又看看狀若瘋魔的二爺,臉上露出猶豫和恐懼。陳硯山身上那股子無形的煞氣,讓他們不敢輕易上前。
陳硯山終於緩緩轉過身。
他的動作不快,卻帶著一種千鈞的壓迫感。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刺穿了沈鴻業的癲狂。他沒有說話,只是那麼靜靜地看著沈鴻業,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和憐憫。那眼神彷彿在說:跳樑小醜,徒惹人笑。
這無聲的蔑視,比任何辱罵都更讓沈鴻業抓狂!他只覺得一股腥甜猛地湧上喉嚨口!
“噗——!”
一口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從沈鴻業口中狂噴而出!猩紅的血點濺在他華貴的衣襟上、昂貴的地毯上,觸目驚心!
“二爺!”“快!快扶住二爺!”
“叫大夫!快叫大夫啊!”
聽雨軒內徹底亂了套!女眷的尖叫,男人們的驚呼,僕役的慌亂奔跑……交織成一曲刺耳的混亂交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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