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長老大膽猜測，但隨即又搖了搖頭，那等傳說中的人物，縹緲無蹤，怎會恰好在此時出現。
但無論如何，她們的心中，都燃起了微弱卻又執著的希望火焰。
那火焰雖小，卻足以驅散先前籠罩在她們心頭的絕望寒冰。
……
而距離戰場最近的瀟水遙、小棠、方玲瓏與寒清靈四人，所受到的衝擊，遠比其他人更為劇烈，更為直接。
方玲瓏嬌軀輕顫，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看向陳玄那並不算魁梧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源自靈魂深處的敬畏與一絲絲……恐懼。
這種恐懼並非因為陳玄對她有惡意，而是生命層次的絕對壓制所帶來的本能反應。
她以為自己已經將這位“大人”的實力盡可能地往高處想了，甚至猜測過他可能是某個不出世的老怪物返老還童。
然而現實卻一次又一次，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告訴她，她所看到的，她所猜測的，不過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珠，巍峨巨山腳下的一粒塵埃。
寒清靈的臉色變幻不定，蒼白與潮.紅交替出現。
她一直將瀟水遙視為自己一生追趕的目標，將振興聖女峰的重任默默扛在自己肩上，為此她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與汗水。
可眼前這個青年，這個先前她甚至未曾正眼瞧過的男人，卻讓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何為真正的遙不可及，何為天塹鴻溝。
這已經不是努力、天賦、機緣可以彌補的差距了。
那是一種讓她感到窒息的絕望，彷彿她窮盡一生，也無法觸碰到對方的衣角。
小棠瞪大了烏溜溜的眼睛，小嘴微張，足以塞進一個雞蛋。
她的小腦袋瓜裡，此刻一片空白。
她見過陳玄出手，也知道師尊很強很強，強到可以輕易指點她修行上的任何難題。
但今日這一幕，依舊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那隨意抹殺聖階的姿態，在她幼小的心靈中，幾乎與傳說中移山填海、點石成金的神明無異。
她下意識地抓緊了瀟水遙的衣袖，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獲得一絲安全感。
瀟水遙嬌軀緊繃，一雙鳳眸死死地盯著陳玄的背影，眸光復雜難明。
她的心湖，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久久無法平息。
輪迴境巔峰的青木真人，在她眼中已是難以逾越，需要仰望的存在。
可就是這樣的青木真人，在陳玄面前，卻連出手的勇氣都提不起來，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隨意抹殺聖階。
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境界？
尊者？皇者？還是傳說中更為虛無縹緲的帝境？
她不敢想，也想不明白。
她一直以為，自己憑藉陳玄的“幫助”，修為突飛猛進，已經站在了西域年輕一代的頂峰，甚至放眼整個中州，也足以與那些天驕妖孽一較高下。
可現在看來，她與陳玄之間的距離，非但沒有因為她的進步而縮小分毫，反而越來越大，大到讓她感到一絲深入骨髓的無力與茫然。
那股曾經支撐她不斷前行，讓她在絕境中也不曾放棄的驕傲與自信，在陳玄這不顯山不露水，卻又霸道絕倫的絕對實力面前，顯得如此黯淡，如此可笑。
他，真的只是那個被她囚禁了十年，用來提升修為的“爐鼎”嗎？
這個念頭一旦如同魔鬼般從心底最深處升起，便再也無法遏制。
過往十年的一幕幕，在她腦海中飛速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