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解釋道。
嘉靖看了看黃錦,他知道黃伴有不少壓箱底的好東西。
“其實……。”
楊增看了看神色平靜的嘉靖,小心翼翼道:“其實奴婢認為,從徐孝先收拾宅子,而不是在內城買一套宅子,就能看出來,此子絕不是貪財之徒。”
嘉靖若有所思地點著頭,而後看向黃錦。
“黃伴以為呢?”
黃錦呵呵笑著:“皇上,壁立千仞、無欲則剛。這話您不是也問過朝中官員麼?從沒有人聽過那十六個字。所以奴婢以為,怕這就是那徐孝先為自己而立。想來有如此境界的人,應該可以讓皇上省不少心。”
嘉靖嘆了口氣:“若真如黃伴所言,自然是再好不過。可自朕登基以來,可還沒有見過一個真不貪財好名的臣子。不過……既然如此,這件案子就交給他去查吧,黃伴正好再替朕考校一番,是否能重用吧。”
楊增低著頭,其實到現在,他才稍稍知道一些眉目來。
在之前,他只是知道皇上讓他去徐孝先的家裡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發現。
但具體是因為什麼,他是一點兒都不清楚。
眼下聽皇上跟黃錦的意思,原來是跟接下來的案子有關啊。
“楊增為輔,徐孝先為主,徹查此事兒。”
嘉靖點著頭,想了下道:“動靜別太大了,終究牽扯著宮裡,若是能暗中查清楚自然是最好。”
“是,奴婢遵旨。”
黃錦手拿奏章,頓了下道:“皇上,那……要不要跟安妃那邊提前……。”
嘉靖眼睛一瞪:“朕讓你最好是秘密查,你提前知會安妃?怎麼?安妃那裡拿好處了,都不揹著朕了?要是告知安妃,那乾脆朕直接問她算了,還用你們東廠去暗查?”
“奴婢冤枉,奴婢不敢。”
黃錦帶著討好諂媚道:“奴婢是怕安妃到時候叨擾皇上……。”
“去去去,查你的案子去,至於安妃來朕這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朕在。”
隨即黃錦帶著楊增走出仁壽宮。
南海湖邊亭閣內。
楊增接過了那奏章,問道:“廠公,這……案子跟安妃有關不成?”
“你先看看再說。”
黃錦揹著手望著湖面。
“沈叢明?”
楊增嚇了一跳。
黃錦點點頭,道:“拔出蘿蔔帶出泥,審仇鸞一案的新發現。此案也是在審仇鸞為何放縱將士劫掠附近村莊時,才從仇鸞嘴裡知道的。
但眼下只有仇鸞一面之詞,加上牽扯頗廣,還有沈安妃的弟弟沈叢明牽扯其中。
所以皇上的意思你剛才也聽到了,把這件事情當成單獨一案來辦。”
“那不知要查到什麼程度?”
“奏章上的三州都得查,與俺答一戰,民死的比兵多,這點著實說不過去。而民亡了地都哪裡去了?”
“奏章上……。”
楊增往後翻看,不由驚道:“沈叢明的名下,竟然多了一千三百多頃地?”
“這還只是沈叢明,至於佔的是最多是不是還有旁人,如今誰也不知道。而這件事情,除了三州知州瀆職以外,不知有沒有參與其中。”
“那仇鸞呢?”
楊增問道。
黃錦笑了笑,而後道:“仇鸞很精明,只要錢不要地,有五百頃地,便是沈叢明從他手裡買來的。這也是仇鸞交代的。至於其他,仇鸞便不知曉了。”
楊增若有所思,想了想道:“如此說來,仇鸞在土地兼併一事兒上都不算是主謀?”
“是沈叢明與他私下勾結大發戰爭之財,而沈叢明跟其他人之間,就是你們要查的事情了。”
楊增明白了,沈叢明從戰爭一開始便勾結上了仇鸞,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兼併土地。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坊間一直都有傳聞,沈叢明還暗中跟韃靼人做著布與鹽的生意。
只是因為皇上一直對這件事情按下不理,所以東廠也就一直沒有理會過這件事情。
楊增頓時感覺有些頭大,這件案子很棘手啊!
但好在暗查沈叢明一案他不是主辦,是徐孝先。
自己只要輔佐就好了。
所以就讓徐孝先頭疼去吧。
……
正在喂胭脂草料的徐孝先阿嚏、阿嚏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正在吃草料的胭脂看了看徐孝先,搖著脖子跟著打了好幾個響鼻。
這一幕看得徐孝先直樂:“你是不是在學我?”
胭脂看了看他,而後低下頭繼續吃草料。
不大會兒的功夫,陳不勝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
看著正在餵馬的徐孝先:“老徐,你找我?為啥不去中所說,還要讓我跑一趟。”
“今天給徐百善燒紙去了,回來時胭脂累了,我走了半天,就懶得去了。”
徐孝先拍了拍胭脂的腦袋,而後對陳不勝說道:“屋裡坐,有事兒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