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校尉挺直了胸膛,聲音洪亮地說道。
“這下崔大人如何解釋?王大人升任前是怎麼說的,崔大人不會忘了吧?還是以為王大人以指揮僉事的高位,便沒辦法監察你了?”
“這位大人,您誤會了。”
不等崔元回答,那校尉便說道:“末將臉上的傷跟崔大人無關,是末將的臉不小心碰到了末將的拳頭導致的。所以末將臉上的傷,是末將自己造成的。”
“混賬!”
曹濟氣急,這特麼什麼藉口?
眼裡還有自己這個千戶嗎?
“你可知道欺瞞我在大營是什麼罪過?”
曹濟對校尉怒聲道。
“回大人,末將知道,便是懲治末將所在的百戶所百戶。”
徐孝先笑了。
這貨就是剛才自己嫌他長得太醜的那貨。
“但末將不敢欺瞞大人您,末將剛才所言句句屬實。”
曹濟被氣得咬牙切齒。
他早知道這些兵痞難以調教、難以馴服,因而才把這些人攏在了一起,就是為了給崔元出難題。
但如今,崔元沒有被難住,自己反而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是自作自受了?
“那你呢?”
曹濟不死心,這一次他盯上了徐孝先面前的一位。
也就是周山海。
畢竟,比起衛道夫、李七兒來,他臉上的傷要嚴重一些。
何況,曹濟也知道,這個校尉在壬字所可是有名的無法無天拳頭硬。
“什麼?”
周山海茫然道。
“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大人,您剛才說大營內禁止打架鬥毆是吧?”
“沒錯,是我說的。”
曹濟點著頭,看了看崔元,又看了看徐孝先,而後道:“所以你大可放心說出來,我必然幫你討個說法。”
“哦,那末將就沒事兒了。”
“沒事兒了?”
曹濟的聲音高了兩個調,這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大人,您說大營內禁止打架鬥毆,但您沒說大營內禁止有人單方面捱揍。”
周山海態度很誠懇跟謙卑,看著快要氣死的崔元,呵呵一笑道:“末將確實是被人打了,但是是單方面被人揍,所以應該不算是打架鬥毆吧?”
“你……。”
曹濟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他簡直是難以置信,不過盞茶的功夫,這些人就被震懾住了?
這個百戶真的這麼厲害不成?
曹濟不由看向徐孝先。
而此時,經歷司有人騎著馬直奔這邊而來。
崔元、曹濟、徐孝先不由望向塵土飛揚的不遠處。
馬未到人已經跳下了馬:“指揮使令:命錦衣中所崔元崔千戶,統五百錦衣衛半個時辰後至蘇州巷總督京營戎政仇鸞府,輔助東廠緝拿查封。”
說完後,那錦衣校尉的視線便在崔元跟曹濟身上游走。
隨著崔元上前接過文書,那錦衣校尉行禮後便快速離開。
徐孝先、吳仲、陳不勝三人互望一眼。
隨即崔元的目光也看了過來,對著徐孝先點了點頭。
不用徐孝先吩咐,吳仲跟陳不勝立刻下令各小旗。
因為如今只有小旗,哪個小旗統領哪十人還未來得及安置。
因而大部分人都選擇了李七兒、周山海、衛道夫三人。
畢竟,整個壬字所就屬這三人拳頭最硬。
加上慕強從眾心理,所以大部分校尉都站在了幾人後面。
陳不勝跟吳仲不得不拳打腳踢,也算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在一陣忙亂中給十個小旗各自分派了十個校尉。
而這邊崔元看向曹濟,淡淡道:“曹大人是去還是不去呢?”
曹濟冷笑一聲:“末將領命。不過末將以為以甲乙丙丁戌五所即可,壬字所便不必了,一群烏合之眾還未整備完畢,拉出去怕是隻會丟人現眼。”
“嗯,你說得很好。”
崔元點著頭,隨即道:“傳令庚、辛、壬、癸四所立刻校場集合。”
“崔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曹濟有些晃神,他特麼的不是剛說自己說得很好嗎?
“嗯,你建議得很好,但我建議你下次別建議了,因為我才是錦衣中所的千戶。”
崔元說完,率先往校場走去。
壬字所第一個跟上。
不一會兒的功夫,庚、辛、癸三所也已經集合完畢。
曹濟在前六所之間糾結了半天,最終選擇了自己的親信乙字所。
畢竟,這次可是緝拿查封,油水可不是一般的大。
這在錦衣衛可是懂得都懂的秘密。
自然不能便宜了旁人。
至於崔元所帶的四個百戶所,曹濟並不在乎。
查封抄家並不是誰想進去撈油水就能撈油水的。
還要看東廠的意思,看人家會挑哪一個戶所進去。
五百多錦衣衛一同出動,對於今年的京城百姓而言並不新鮮。
畢竟,兩個月前,俺答就在城門外時,城裡哪天都能看到大軍調動的繁忙緊張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