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眼不瞎。”
國子監守衛面不改色,道:
“祭酒大人早有吩咐,承恩侯府嫡子葉天賜,今後不得入國子監。
小郎君若有異議,便去找祭酒大人吧。”
此話一出,葉天賜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周圍學子們看著,不禁起了議論。
“葉天賜,他就是上次無功名在身,還買考題的紈絝?”
“就是他!”
“他也真是厚臉皮,竟還有臉繼續來國子監上學。”
“有這樣的同窗在,真是令我輩蒙羞!要不是他有個好家世,早就被趕出國子監了。”
“祭酒老師當真是我等文人典範,不畏強權驅趕了他。”
“真是大快人心!”
“……”
葉天賜被說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兩腳卻還定在原地。
他不喜歡在國子監讀書。
但若就這麼被趕走,他豈不是要淪為同窗笑柄?
科舉舞弊已結案多日,他特地等風聲過去後才來國子監。
祭酒也未找他說什麼,怎麼忽然就將他攔在門外了?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念及此處,他當即道:“我當然有異議,我要見祭酒老師!”
片刻後,葉天賜被請到了一間書庫中。
安靜的氣氛,讓他脾性不自覺收斂幾分,拘束地行禮:“學生葉天賜,拜見祭酒老師。”
祭酒白髮蒼蒼,行走於書架之間,看到來人,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遞給葉天賜。
“翻到二十頁。”
葉天賜連忙翻書,又聽祭酒道:“第十五行,讀。”
葉天賜目光掠到祭酒所說之處,清咳一聲,讀道:
“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剛讀到第一句,他臉色微變。
他雖從未認真讀過書,但耳濡目染之下,不至於連最基礎的論語都看不懂。
祭酒看到他臉色變化,冷哼一聲:“釋義!”
葉天賜只得硬著頭皮道:“孝敬父母、友愛兄弟姐妹,是踐行仁德之根基。”
“這本,翻至三十六頁,十三行!”
這次不用祭酒再開口,葉天賜就讀了出來:
“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
“這本……再讀!”
“無父無君,是禽獸也!”
“這本!”
“不慈不孝,邪妄奸詐,天地不赦,鬼神害之。”
……
連讀十本後,葉天賜看著遞過來的第十一本,滿頭冷汗,哭喪著臉跪下來道:
“祭酒老師,學生不要再讀了,學生知錯了!”
祭酒收回手中的書,“你錯在哪兒了?”
葉天賜低下頭:“學生……學生不該對母親惡言相向。”
祭酒捏著書的指節一緊:“僅是如此?”
葉天賜抬頭,眼裡露出茫然,旋即想起什麼,連忙又道:
“學生……不該縱火,燒燬家中財物。”
祭酒失望的收回書冊。
罷了,這小兒豈止是朽木。
難怪連他母親都放棄他了,他又何必多言。
“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