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堆閃點!”
她收起笑,過了很久才低聲說。
“那你看不見我想讓你看的東西,真的很可惜!”
他那時沒聽懂。
可現在,每次想起她說這句話時眼底那抹淡淡的失望,他才知道,那不是一次小情緒,而是她最後一次張揚她的愛。
他沒看見。
或者說,他沒在意。
現在她不再給他看了。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指尖停在她的名字上。
那個備註還是“雲”,是她以前自己改的。
她說。
“我不喜歡太複雜的暱稱,我想做你生活裡的那點清風!”
他那時笑著說她矯情。
現在他卻想,如果她願意再做他的風,就算帶點寒意也沒關係。
可是,她已經不吹向他了。
他沒有打那通電話。
他只是關上手機,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地坐著,像是坐進了一個沒有出口的夜晚。
而遠在舊金山的江雲熙,在深夜一點鐘,終於將那幅畫徹底收好。
她將畫布小心地捲起,裝進畫筒,貼上日期。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鄭重其事地儲存一幅畫了。
這不是給誰的,也不是為了展出。
只是她終於畫出了那種,心徹底靜下來的顏色。
她走到窗邊,開啟一條縫。
風已經不涼了。
她靠在窗框上,望著夜空。
沒有月亮,星星也稀稀拉拉地掛著。
她卻覺得—這樣也好。
沒有太多光,就不會有太多影子。
她轉身回屋,拉上窗簾,關燈,上床。
這夜她睡得很沉。
她再沒夢見過去。
只夢見自己走在一條路上,身邊都是盛開的木槿,陽光從頭頂灑下來,照在她身上,一點也不刺眼。
她低頭笑了笑。
夢裡她對自己說。
“原來,春天真的會來!”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完全亮。
江雲熙醒得早,窗外細雨未歇,像是昨夜的風還在纏.綿不肯離去。
她在床上靜靜躺了幾分鐘,才慢慢坐起身,腳踩在地毯上那一刻,腳底傳來些許涼意,讓她有些微微的恍惚。
屋裡很安靜,風穿過窗縫,輕輕撩動窗簾邊角,拂過她耳側的發,像某種不言而喻的觸碰。
她伸手拿過床頭的素描本,翻到昨天收尾的那一頁,畫紙上的山與水已染上淡彩,夕光斜照,一隻狐狸立在崖邊,看不清神情,但站姿安然。
她看了幾秒,忽然又翻回前一頁,是一幅未完成的肖像。
只是個側臉,輪廓未細描,眼神落在虛空裡,唇線很淡,眉毛只描了一半。
那張臉沒有名字,也沒有情緒,只是安靜地存在著,就像被時間擱置的一個回憶碎片。
她盯著那張紙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輕輕將它撕了下來,折成幾層,丟進了床邊的廢紙簍。
沒有猶豫。
也沒有不捨。
只是終於覺得,那幅畫,不需要完成了。
唐浩傑醒得比她晚一些。
她下樓時他才剛穿好襯衫,頭髮還有些亂,襯衫前襟皺著一條摺痕,看起來不像他平時的樣子。
她倒了一杯溫水,放在餐桌上,又拿出鍋裡的粥熱了一會兒。
“今天不用去鎮上?”他坐下時問她。
“沒安排課!”
她說。
“我想整理下之前的畫!”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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