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她輕聲問。
他脫下外套,沒有回答。
“你還是去了!”
她喃喃。
“你果然,還是放不下她!”
他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裡沒有愧疚,也沒有溫情。
“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夏知薇的臉色瞬間慘白,唇瓣輕輕顫了一下,低頭不語。
他沒有再看她,走進書房,把門關上。
他坐在桌前,盯著空白的桌面。
他忽然很想回到最初。
最初那個她笑著對他說。
“顧承硯,我畫了一幅畫,是我們二十五歲那年的模樣!”
他那時候問她。
“你畫我們幹什麼?”
她說。
“我想記住我們最好的樣子!”
他不明白,為什麼那時她就知道—他們終有一天,會只剩回憶。
而他,現在,才終於開始學會,什麼叫—錯過。
江雲熙最近迷上了種植。
她在後院用舊木箱拼出一個簡單的花床,親自翻土、撒種,每天清晨和傍晚都會去看看那些還未破土的種子,有時候只是一粒米大的綠點,也能讓她彎腰許久。
她不急。
她喜歡這種慢慢來的事,像是一種等待,也像是另一種形式的痊癒。
唐浩傑坐在廊下看書,餘光掃過她在院子裡蹲下時微彎的背影,有一瞬間他幾乎忘了呼吸。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看過她這樣的身影多少次—從少年時起,她就喜歡這樣安靜地做一件事,不說話,不動怒,所有情緒都沉在眼底。
他曾無數次想,如果他能早一點走近她,是不是她的人生就會少受一點苦。
可人生從來沒有如果。
“你看它長得像不像你?”江雲熙忽然回過頭,笑著舉起一棵剛發芽的小苗,輕輕晃了晃。
“瘦瘦高高的,看著還挺倔強!”
唐浩傑也笑,放下書走過去。
“我不像它!”
“怎麼不像?”
“它不懂心疼!”
她愣了一下,隨即低頭,把小苗重新栽進花床。
“我最近總夢見以前的事!”
她淡淡地說,聲音輕得像風。
“你夢見什麼了?”
“他出差回家那晚,明明說好要一起吃飯,可到深夜都沒回來,電話也不接。
後來我去公司樓下等他,一直等到凌晨兩點!”
“然後呢?”
“我看到他送夏知薇上車,替她扣安全帶!”
唐浩傑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將她肩上的一縷髮絲別回耳後。
她也沒繼續,只是盯著土壤中那株小小的綠葉,像是在看一段早已枯萎的記憶。
“我以為我不會再難過了!”
“可我還是做了那個夢!”
“醒來後,我的手冰涼,一動也動不了!”
她說完,慢慢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唐浩傑把她拉到廊下坐下,遞給她一杯溫水。
她接過來,小口地喝,指尖一寸一寸恢復溫度。
他看著她眼角那淡淡的青色,終究沒問她昨晚睡了多久。
她的夢太多,太重,哪怕她已經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如水,可在夜裡,她依舊會在夢中握緊拳頭,整夜不安。
他不是沒想過要告訴她,顧承硯最近就在附近。
可他知道她不想知道。
她的冷靜並不是因為不在意,而是太在意之後,只剩下拒絕。
而她現在,只想一個人安靜地過日子。
安靜地,不再愛他。
京北的夜色總是薄得透不過氣。
顧承硯靠在陽臺門邊,手裡握著一杯已經涼透的酒。
他沒喝,只是盯著杯中折射的燈光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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