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知道,真正的痛,是在那些夜深人靜的時刻,是在你明知道一切都過去了,卻還是會因為一句話,一個影子,一個夢而沉下去!”
“我一直都在等那個‘不痛’的時刻!”
“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來!”
“但今天……我好像真的感覺到了!”
唐浩傑沒說話。
他只是站在廚房門口,望著她的側臉,燈光打在她臉上,她眼角的那道曾讓人心疼的青灰色,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了。
他點頭。
“那很好!”
她笑了笑,站起來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湯勺。
“我來!”
“你做了一個月的飯,該換我了!”
他退開一步,將空間讓給她。
她動作很熟練,先調火,再試湯,最後加了幾顆紅棗進去。
湯滾起來時,她抬頭望了他一眼。
“謝謝你!”
“我不是在報答!”
“我知道!”
“我只是想陪著你!”
她點頭,輕輕地說。
“我知道!”
她終於開始學會接受那些她曾以為不該接受的好,也終於明白,有些陪伴,不需要名分,不需要承諾,只需要一個人不言不語地在她身後站著。
像唐浩傑這樣的人。
她不是不知道。
她只是,終於能坦然面對了。
而那天夜裡,她再一次做了夢。
夢裡她走進一間陌生的屋子,屋裡空無一人。
她站在中央,四下張望,想找一扇窗戶,找一個出口,卻忽然看見角落裡堆著一堆畫布。
她走過去,翻開一幅一幅的畫。
有山,有水,有光,有她自己。
最後一張,是一張側影。
她穿著一件婚紗,站在鏡前,手裡握著一封信。
鏡子裡的她,眼神溫柔,像是在等誰,又像是已經準備好,獨自走下去。
她醒來時,天剛亮。
窗外有鳥鳴聲,風吹過窗紗,輕輕捲起她的髮梢。
她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陽光落在她臉上。
她低聲說了一句。
“我真的,好像,不愛他了!”
這一次,她沒再猶豫。
清晨七點,天色微亮。
江雲熙站在廚房,手裡握著一根木柄勺,輕輕地攪著鍋中沸騰的白粥。
粥面上浮著一層稀薄的米油,紅棗與幾顆山藥塊在熱氣中翻滾。
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家居長裙,頭髮隨意束在腦後,眼神平靜而清醒。
窗外的光線一點點灑進來,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偶爾會抬頭看一眼窗外的山霧,最近這座城市的天格外明淨,連空氣都帶著一絲春意的甜。
她沒說話,也沒有想太多,只是將盛好的粥放在餐桌上,又切了一小盤水果,像往常一樣,替唐浩傑留了一份。
唐浩傑今天去鎮上的圖書館做公益講座,她不陪他去。
他也沒有勉強,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