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為迎娶景明月,做足了排場。聘請的官媒是京城中最負盛名的“金口媒”,然而這仍不足顯其誠。這一日,寧國公陶承睿向山長請了假,親自登了景家的門。
陪在他身旁的,不僅是親弟陶承智,更有重量級的人物——當今大皇子殿下胥子澤。
胥子澤以皇子之尊,親臨為表兄助陣撐場,這份殊榮,頃刻間又傳遍京城,沒人敢再質疑陶家人丁單薄,更沒有了門第不配之閒話。
皇后娘娘的賞賜也適時而至,極盡周全,既豐厚了景明月的嫁妝,也絲毫不曾冷落了另一樁婚事中的封侍郎府,兩份賞賜規制相同,彰顯著中宮的公平與慈愛。
景家為長孫求娶封家小姐,亦是不甘示弱,給足了親家顏面。那聘禮之豐厚,禮金之驚人,自然不能放在明面上,只能壓在箱底。
令人稱道的是,景家大夫人莊氏,竟紆尊降貴,親自前往封侍郎府為兒子提親。她的身邊,自然伴著安平郡主——景春熙。
郡主的出現,無疑是將這場提親的規格抬到了極致,無聲地向所有人宣告著景家對這門婚事的無比重視與對封家小姐的極大滿意。
就在這提親納彩、賓客盈門最熱鬧的那一日,景府後院卻相對清靜些。
景春熙陪著大舅母從封府歸來,略感疲憊,便藉口更衣,暫離了前廳的喧囂,獨自一人沿著抄手遊廊,往自己住的——也是原本孃親出嫁前住的院落走去。
花香拂過廊下,稍稍吹散了些許熱躁。她正望著廊外一株開得正盛的菊花出神,忽聞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呼喚:“熙兒。”
那聲音溫潤低沉,卻熟悉得讓她心尖微微一顫。景春熙驀然回首,只見花影搖曳處,一人長身玉立,不是那本該在前廳與男客飲酒敘話的胥子澤又是誰?
他顯然是刻意避開了旁人,身邊連個內侍都沒帶。一身皇子常服,更襯得他面如冠玉,眉宇間雖帶著些許酒意,看向她的目光卻清亮而專注,含著毫不掩飾的繾綣情意。
“孝康哥哥?”景春熙訝然,下意識地四下望望,見並無旁人,才低聲道,“您怎在此處?前頭……”
“前頭有大表哥和二郎哥他們應付著,無妨。”胥子澤上前兩步,拉近了彼此的距離,聲音壓得更低,卻更顯柔情。
“熙兒,孝康哥哥只是……只是想見見你。看著他們今日這般熱鬧,我心裡……既為表哥高興,卻也忍不住想著你我。”
景春熙臉頰微熱,垂下眼簾,盯著自己裙襬上繡著的雲紋,輕聲道:“孝康哥哥慎言。”
“此處並無旁人,熙兒,你就容我說幾句心裡話,可好?”胥子澤的目光緊緊鎖著她,語氣裡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看著今日這納彩之禮,三書六聘,風光無限,我就在想,他日我胥子澤來向你提親時,定要比這再隆重十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