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詹戰的行為已經對他的收益分紅造成了一些影響,雖然暫時影響的程度還不算大,但已經讓常奎開始心生怨恨了。
眼下沈戎主動提出要對詹戰下手,無異於是瘙中了常奎的癢處。
以他對灌家仙的瞭解,詹戰絕不可能答應還錢。只要沈戎找上他,兩人必然要幹上一場。
無論他倆最後誰輸誰贏,後續都會有人來接手處理,不用自己費心,麻煩就能迎刃而解。
“走門串戶拜碼頭,不能空手是基本的禮貌。可要是不清楚主人家的喜好,又怎麼能把禮送到心坎上?”
沈戎看著沉默不語的常奎,知道對方已經心動,笑道:“我這份禮物,奎哥你可還滿意?”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先說好,我不能直接出面。”
常奎似乎是怕沈戎沒聽懂自己的意思,主動解釋道:“家裡發過話,不允許我動他,否則詹戰也不可能在我的轄區內囂張這麼久了。”
“奎哥你不必解釋,你的苦衷小弟我都明白。”
沈戎點頭表示理解:“既是見面禮,那肯定不會勞煩奎哥你出手,只需要告訴我詹戰人在哪裡就行。畢竟這裡不是滿倉裡,我也沒有能夠探風追蹤的仙家,要找一個人還是不容易。”
“就這麼簡單?”
常奎表情遲疑,顯然不相信沈戎的話。
長春會可不是吃乾飯的,沈戎找不到詹戰,難道他們找不到?
“老弟,我跟你說句交心的話,你帶來的禮物我很喜歡,但是太過於貴重了。”常奎正色道:“但如果我今天不能幫上你什麼忙的話,那這份禮物就只能心領了。”
“既然奎哥你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就腆著臉再提一個請求。”沈戎猶豫片刻,這才說道。
“都是兄弟,說什麼請字?”常奎抬手拍桌,朗聲道:“儘管說。”
“獾家仙是個什麼德性,奎哥你也很清楚,我這次收債肯定免不了要動傢伙。所以一會要是動靜鬧大了,打壞了什麼東西,還請老哥你出手幫忙兜著一二。”
沈戎笑容尷尬,朝著常奎拱手道:“奎哥有所不知,小弟現在身上連一枚鐵命錢都拿不出來。當然,我絕不會讓奎哥你吃虧,等我從春曲館拿到報酬,保證立馬把錢補上。”
鬧了半天,原來沈戎不是來給自己送錢,而是準備從自己的口袋裡往外掏錢的啊。
常奎心頭冷笑連連,卻也同時放下心來。
能花錢解決的麻煩,那都是小麻煩。
“這麼點小事,就算老弟你不開口,我也會幫你辦了。”常奎抬手一揮,豪邁道:“別說是什麼損失,只要你能幫我把詹戰弄出綵勝街,春曲館給老弟你多少報酬,我再加一份。”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戎笑道:“那就麻煩奎大哥派人幫我打聽打聽,詹戰現在的下落。”
“用不著打聽,那王八蛋的事情我門兒清。”
常奎沉聲道:“他現在就在盛和賭場裡面!”
盛和賭場在綵勝街上的地位,等同於北關大街的春曲館,都是遠超同行,獨一檔的存在。
整個賭場是一間佔地不小的三進四合院,大門簷下掛著一串兒紅燈籠,不是用來照明,而是為了取一個‘局紅管亮’的彩頭。
有常奎提前打了招呼,所以沈戎剛到門口,便已經有賭場的人迎了上來。
“您就是沈爺吧?奎爺已經派人來過信兒了,讓我們一定好好招待您。”
穿著一身黑色棉衣的中年人快步走到沈戎面前,恭敬行禮:“我們掌櫃的因為正在坐莊,實在是抽不開身,專門讓小的先跟您道一聲歉。”
“無妨,我就是來玩玩的,掌櫃的有事就先忙,你給我介紹介紹就行。”
“沒問題,那麻煩沈爺您挪步,跟我來。”
進了賭場大門,繞過一面漢白玉的照壁,迎面引入沈戎眼睛的,是十多臺就擺在院中的麻將。
頭頂上是用靰鞡草編成的棚子,將落雪全部擋在了外面。每張桌邊的四面都擺著火盆,裡面炭火燒的旺盛,讓這些坐在院中的賭客根本感覺不到半點寒冷。
左右兩邊的廂房裡則是賭的牌九,客人們穿著單衣盤腿坐在火炕上,興奮的搓看著手裡的牌面。屋子裡煙霧繚繞,汗臭和腳臭在熱氣中翻滾,時不時還爆發出興奮的叫喊和懊惱的哀嚎,熱鬧非凡。
沈戎掃了一眼,發現這些賭客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倮蟲,當下也不停留,徑直往賭場的二進院裡走。
進了二進院,最醒目的便是一排杵在天井中央,足有兩丈高的杆子,上面掛著一個個被扒光了衣服的老千,裸露的面板呈現暗紫色,臉上冰霜密佈,顯然已經沒了呼吸。
整個二進院並沒有開設賭局,周圍一溜兒的房間都是拿給賭客們休息的地方。
裡面床鋪齊備,陳設高檔,甚至還有電話,贏家可以直接打給北關大街上的娼館,把姑娘叫到這裡尋歡作樂。
也可以提供給輸家搖人籌錢,整裝待發,重新上桌。
只是不知道房間裡的活人看著外面杆上的死人,心裡是個什麼感覺。
“沈爺,三進院就是給上了道的命途中人玩兒的地方了。那裡面的局不收黎票,只用命錢。”
中年夥計輕聲說了一句,隨後便領著沈戎跨過了三進院的門檻。
正對著院門的正堂中,只有一張巨大的賭檯。
梁頂上吊著華麗的水晶燈,暖黃色的燈光在桌邊人的腳下照出一道道扭曲猙獰陰影。
沈戎示意中年夥計不用再跟著自己,在賭檯邊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只是一眼,沈戎便認出了自己來此的目標。
剃著一頭凌厲寸發的詹戰此刻兩袖高挽,嘴裡咬著一根別人用菸斗才能吸食的葉子菸,神態桀驁,一隻腳踩在板凳上,全身灌注的盯著手裡的骨牌。
骨牌磨擦發出‘刺啦’的銳響,詹戰在看清牌面的瞬間,爆發出一陣得意的大笑,把手裡的牌九狠狠朝桌面上拍去,
“張老頭,這把他媽的終於輪到你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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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西謝謝老爺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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