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要沒有什麼事兒,我就先告退了。”
“純卿”。
朱希孝停下腳步。
“聽說你最近跟張居正走的很近,注意分寸,小心引火上身。”
……
朱希忠口中的火自然指的是高拱,且說高拱借殷正茂要索要軍費一事,想出了一石二鳥之計。
票擬時,張居正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平常高拱撥殷正茂軍費時都是磨磨唧唧,一拖再拖,這一次怎麼如此爽快?
殷正茂是出了名的貪財,這一點兒張居正怎麼會不知道?
他知道高拱定要藉此機會大做文章,這筆軍費撥給殷正茂就是讓他貪的,你不是要軍費嗎?
好,朝廷給你。
但是等你打完仗,要是軍費沒有用這麼多,那就說明其中有貓膩。
這一次有問題,那就說明以前都有可能存在問題,到時候一查,少了這麼多銀子,你又該作何解釋呢?
輕則降級貶職,重就是收檻京師,三法司會審。
殷正茂是自己當初力排眾議,舉薦為兩廣總督的。
如果殷正茂出了問題,勢必就會牽連自己,給自己套上個“識人不明、用人不正”失職的罪名。
在這個大明權力更迭的節骨眼上,自己不能出一點兒差錯,否則就會被抹上政治汙點,在道義上就先低人一等,日後如何柄國執政?
不得不說,高拱這招一石二鳥很厲害,他充分的利用了人性這一點兒,看似漫不經心的走了該走的流程,但是裡面每一步都是蘊含著殺機。
張居正在內閣值房,因為有高拱的存在,一時心煩意亂,想不出破解之法,又不能明著和高拱撕破臉皮,只得假裝身體有恙,請了病假回家去了。
一回家,張居正立馬洗了把冷水臉,稍微清醒了下,他立刻寫信一封給殷正茂,信中有兩層意思。
其一:告誡他這次朝廷撥的軍費,他萬萬不能有非分之想。
其二:讓他務必竭盡全力,儘快剿匪。
只要剿匪成功,倘若將來真出點兒什麼問題,憑殷正茂的赫赫戰功,功過相抵,日後也還有復出的機會。
做完這一件事兒,張居正又將遊七叫進來,讓他選一得力心腹去兩廣一趟,調查前任兩廣總督李延。
這個李延是高拱的門生,擔任兩廣總督多年,每次都打敗仗,也花了朝廷不少銀子。
張居正就不信其中沒有什麼貓膩,既然你高拱抓住殷正茂治我,我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張居正做事兒,一向講究滴水不漏,十全十美,他辦完這兩件事兒還覺得有些不妥,又寫信一封命遊七帶給徐爵告知馮保。
因為大明有律,外臣不能結交內臣,所以張居正每次與馮保都是靠著通訊聯絡,這其中起到傳遞的關鍵人物就是張居正的管家遊七和馮保的管家徐爵。
雖然大明新皇帝還未登基,但是朝局上,高拱與張居正的政治搏殺才剛剛拉開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