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老闆,身為山陽首富,府上有著萬貫家財,每逢大災之年,你都是在各地災區倒賣糧食,你現在跟金某說你沒有存糧?
還有你袁老闆,常常強佔山陽百姓的桑田,等他們無地可歸之後,又來投效你,你佔著百姓的地,拿百姓當勞動力,發著國難財,你捫心自問一下,你的良心都是被狗吃了嗎?
孟子曾雲,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爾等區區商吏怎敢如此膽大妄為!”
其實從前兩次借糧的結果來看,金學曾心中已經就有了使用強硬手段的打算,只不過一直沒有狠下心來,但今天縣衙門外跪求的數萬百姓終於催促著讓他打定了主意。
只見金學曾上前伏在桌子上,刷刷寫了幾行字,拍案叫道:“來,請兩位老闆簽字。”
袁蒲一看金學曾竟然要威逼自己,當下也心生怒火,撕破了臉皮吼道:“金學曾,你一個被削了職的人怎敢如此威逼我們,我要是今日不籤呢?”
金學曾冷哼一聲:“眼下接替我的官員一日不到,金某就一日還是山陽的知縣,按律來說,你們都是我的子民,兩位若是堅持已見,為富不仁,就別怪金某今天以大明律法伺候!”
金學曾眸色清冷,嗓音中帶著壓迫之感。
“你敢!你知道我後面是誰嗎?袁老弟,我們走!”
李寅此時也再裝不下去,一拂袖就要帶著袁蒲走。
“我看今日誰敢走出這個大門!”
金學曾一聲令下,立馬從門外跑進來幾十個衙役,站成一排,像一面鐵牆似的立在兩位富商面前。
李寅頓時臉色發青,彷彿被一股冰涼的氣息籠罩著,他回頭看了眼金學曾,恰好與金學曾的那雙含著森冷的殺意,犀利的目光對在一起,趕緊又移向別處。
“本縣文書何在?”
“卑職在!”
金學曾話音剛落,山陽縣文書立馬應下,從門口小跑了進來。
李寅和袁蒲瞬間明白了今日的情況,金學曾怕是早就準備好了這席鴻門宴。
“記下,本縣富商李寅、袁蒲,懷有愛國、仁義之心,為救本縣災民,自願慷慨解囊,捐糧五十萬石,以解燃眉之急!”
金學曾面無表情,不慌不忙的朝文書吩咐道。
只見文書點了點頭,便飛快的動起筆,一字不差的記了起來。
李寅和袁蒲兩人面面相覷,有種立即要昏死過去的感覺,才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從要糧三十萬石驟然漲成五十萬石,從打下欠條借糧直接變成自己自願捐糧。
一念之間,即是萬劫不復!
正在猶豫之際,忽聽得一陣暴喝:“快籤!”只見擋在李寅和袁蒲面前的衙役齊刷刷的抽出腰刀,指向兩人。
刀刃鋒利無比,閃爍著微弱的寒光,令兩人不寒而慄。
金學曾冷笑道:“既然兩位老闆心意已決,即刻上刑,將他倆鼻子先割下來!”
聽了命令的衙役頓時上前,抓住二人衣領,就要割鼻。
“縣老爺,金老爺!我籤,我現在就籤!”
“慢!”金學曾一抬手,衙役們又立刻將刀收回鞘中。
此時李寅早已嚇的癱成一團,顫顫巍巍的從金學曾手中接過筆,在紙上疾書下自己的名字。
而一旁的袁蒲早已嚇的昏死過去。
金學曾拿起紙吹了吹墨跡,朝文書說道:“你現在就拿著這張紙去兩位大人府上要糧,然後給城中的災民分發下去!”
“金老爺,字也簽了,糧也借了,我們能走了嗎?”
金學曾笑了笑:“還得委屈兩位多在縣衙坐一會兒,等糧食拿到,你二位再回也不遲!”
李寅勃然大怒,指著金學曾吼道:“金學曾你別給臉不要臉,今天回去我們就聯名具文告你!”
“你們告的本官還少嗎,但告無妨!”金學淡淡回了一句,起身朝縣衙前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