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沐一連兩問,眾人都頓時語塞,無法答上來。
平日裡他們就是身在其位不謀其政,懶散慣了,前幾年倒也沒出什麼么蛾子,誰知今年發洪水影響了淮安各縣,上面又突然催糧,他們已經在緊急籌備,但是平常就管理松,效率低下,這會兒再緊,也是緊不起來,因此才一再耽擱。
王宗沐此行主要有三個目的,其一就是整頓漕運,儘快讓秋糧北上。
從漕糧收繳、起運,到漕船北上,抵達通州,漕督都要親自稽核督查,運輸過程中出現的任何重要情況,都必須隨時向皇帝報告。
那裡面都是存放轉運到北京城的糧食,都是朝廷在邊疆戰事緊急,或者有哪地發生災害的時候,才會徵用,並且是由漕運衙門根據戶部的指示,來統一調撥。
同時也是北方九邊的駐軍軍隊的軍糧,也是京城百萬老百姓的日常食用糧
馬上要過冬了,遼東、西北諸衛邊軍都需要漕運秋糧補給,這一點兒上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其二,就是將關在漕運衙門大牢的金學曾保護起來。
整個淮安洪水事件,金學曾是其中一道重要的樞紐,決不能讓他有生命危險。
金學曾在明處,如若有人想讓他永遠的閉嘴,那也是易如反掌,反正死在牢裡,到時候隨便找一個理由就能搪塞過去。
只是金學曾一死,中樞就無法藉此機會來徹底整頓南直隸諸部官場,到時候也只能被迫草草結案。
所以王宗沐在接到中樞旨諭後,就立刻馬不停蹄的南下,甚至剛啟程時都是保密狀態,直到行至徐州地界,才命人通知任地接待官員。
其三,就是在淮安協助海瑞查案,漕運總兵陳王謨那裡已經透過信,漕運衙門所下轄兵士也有一萬多人,萬一發生啥事兒,也能即刻發兵援助海瑞!
曾學義和張別候被擒,其它官吏此時早已大氣不敢出,王宗沐大手一揮,命人將他們全部帶了下去。
漕運衙門部署龐大,下轄常盈倉、造船廠、衛漕兵廠等,共約兩萬多人,其中文臣武將也多達一百餘人。
但是真正能辦實事的卻只有寥寥幾人,除了在外忙收糧的人員,今天在場迎接自己的官員大多都是沽名釣譽之輩。
王宗沐在任職前就已經在著手準備解決漕運衙門官吏不作為的問題。
今日之所以來這一出自然也是為了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當然對於那些冥頑不化,不知悔改的人,自己務必要做到徹底清理,對於那些能知錯就改,幡然醒悟的人員,自己也會再給個機會。
畢竟這麼大的衙門,每一職位上的官員都是能夠維持這個龐大的“機構”運轉的潤滑劑,一下子少了這麼多人也是萬萬行不通的。
王宗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幾日忙著趕路都沒有休息好,他蹲下來低頭看了眼地上小坑積滿的雨水,瞅見自己眼裡都是血絲,儘管如此,自己也不能解衣脫衫好好睡一覺,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自己去做。
想到這,王宗沐朝隨行的文書問道:“海御史那邊有訊息了嗎?”
文書躬腰答道:“回藩臺,今早來了訊息,海御史一行人,昨日下午已經啟程離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