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本就是雨季。
天邊烏雲滾滾,轉瞬就電閃雷鳴。
暗夜中,一道亮光劃破天際,雷聲如同巨獸咆哮。
乾清宮,朱翊鈞猛地睜開雙眼,黑暗中他在枕頭旁上下摸索了半天,才想起這是隆慶六年,不禁苦笑一聲,翻身坐了起來。
馮府。
馮保也被這一聲劈雷驚了一跳,他頓時覺得睡意全無,披了件褂子,走到門前。
“譁”,天亮了!
剛顯出來,又沉沒到黑暗中去,跟著幾聲響雷,窗子都被震得發抖,馮保側耳一聽,雨點從房簷上落了下來,濺在青石板上,鐺鐺作響。
朱翊鈞起身拔出懸在牆壁上的寶劍,喃喃了道:
“十六峰長劍在,星斗氣,鬱崢嶸。古來豪俠數幽並,鬢星星,竟何成!他日封侯,編簡為誰青?一掬釣魚壇上淚,風浩浩,雨冥冥。”
馮保開啟門,晚風夾扎著雨珠吹拂到他的臉龐,頓時感覺有了三分涼意,不禁將身上的褂子往緊揪了揪。
這幾日京城一片平靜,朝中卻是各方勢力暗流湧動。
“徐爵這小子,出門了半天這個點兒也該回來了吧?”
“稟皇爺,廠公剛剛有密奏,徐爵已被梟首。”
朱翊鈞點了點頭,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
“快,這邊!”
馮府外突然響起一聲細細的哨笛銳音,緊接著傳來”踏踏”的腳步聲,數十條淺灰人影飛掠而出。
“稟廠公,四周已經全部包圍了起來,就是一隻麻雀也飛不出去。
藉著雷電的閃爍,他站在陰影裡,忽明忽暗。
“進。”
一聲令下,幾十道人影分扇形的朝庭院圍了過來。
幽深的庭院,突然亮起一處燈火。
馮保眸子一暗,繃緊了嘴角,他立馬警惕了起來。
“有人來了!”
…
乾清宮。
“馮保呢?”
“還沒訊息。”
“再探。”
“是。”
孫海躬身退了出去。
…
馮保宅中原先是有僱一些家丁的,但是他素喜清雅,這些家丁大多都是老粗一個,毛手毛腳,與自己宅中風格是一點兒也不搭。
後來,馮保一氣之下將這些家丁全部辭退,只留了十幾個跟隨自己多年的門保、衙役。
不過有沒有都不重要,在這京城裡敢深夜造訪他的,能有幾個?
忽然有人叩響門環,馮保側耳細聽,見敲門聲甚是急促,他心中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這時門保從後門小跑了進來,稟道:“
老爺,門外來了一大隊持刀的人馬,將咱府中已經裡一層,外一層的包圍了起來。
馮保心裡“咯噔”一下,他急問道:“你看清楚他們穿著了嗎?是五城兵馬司?還是錦衣衛?”
門保答道:“啟稟老爺,天色太黑了,看不清他們長相,小的從城中回來,恰好看見有隊持刀的人朝後門方向趕來,小的不敢多問,趕緊關緊了後門,進來通報老爺。”
“這深更半夜的你去哪裡?”馮保詫異的問。
“去找徐爵,徐爵不見了!”
馮保看著門保驚懼的眼神,陡然站了起來:“城中各處你都找了嗎?”
“回老爺話,平時徐爵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未曾見他人影。”
“這就奇了怪了,徐爵平日再亂跑閒逛也不應該平白無故消失啊!”
再加上門外敲門聲越來越急,馮保頓感不妙,這不像是來拜訪他的,這倒像是捉拿犯人的!
“砰”
一聲重響,門被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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