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雖然不是在沙場,但每一次交鋒的血腥程度確實句句致命。
良久。
朱翊鈞朝身邊的小太監耳語了幾句,後者立馬會意。
只見兩邊小太監都扯著嗓子喊道:“肅靜~”
成國公朱希忠也高聲喊道:“肅靜!”
終於,殿內都安靜了下來。
百官知道皇帝要有話說,趕緊重新站好班序,期間有幾個官員甚至跑到對面陣腳上。
眼看自家辯論人員安靜了下來,才趕緊拾起掉在地下的帽子跑了回來。
朱翊鈞見局面重新安靜了下來,才清了清嗓子,一時間百官逐漸抬起頭仰視著丹墀上的皇帝。
見朱翊鈞負手立於金鑾御座上,龍眉鳳目微挑,端的是金昭玉粹的帝王威儀。
“元輔碩望宿德、練習政體、負經濟才,乃我皇考所留顧命大臣,豈是你等誣衊貶損的?”
高拱心中瞬間內心產生一股暖流。
“至於元輔所上的陳五事疏,呂卿你怎麼看?”
朱翊鈞目光掃向呂調陽。
這老傢伙剛剛站在中立派也不拉架,如今既然已經身入內閣,就休想置身事外。
呂調陽雙眼微閉,突然聽見有人叫他,兩耳動了動。
他抬頭看了眼朱翊鈞見其目光凌厲,帶著上位者的皇帝威壓之勢,轉瞬又看向高拱,後者如鷹隼般目光銳利的掃視著自己,最後又看向張居正,見其雙目微冷,眸子中透著一股寒意。
罷了,三個誰都惹不起!
呂調陽想了想,打好腹稿才說道:“元輔所奏五事,於時令政體頗有益處,然眼下未必合適,可往後議之。”
呂調陽說了個兩邊都不得罪,居中討好的法子。
這也是個老狐狸!
朱翊鈞又問向楊博,剛剛他拉架最積極。
“楊卿,元輔的陳五事疏你怎麼看?”
楊博一看繡球又拋到了自己這邊,頓了頓說道:“此疏所奏五事,茲事體大,不妨再議幾次。”
朱翊鈞點了點頭,朝高拱說道:“元輔,既然陳五事疏諸卿覺得還尚有不妥,你不妨回去潤色一番,咱們明日再議!”
未等高拱表態,中立派以楊博、呂調陽為首紛紛下拜:“陛下聖明!”
高拱愣了幾秒,心想今天中間突然冒出來個小插曲,倒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事情,但是從皇帝剛剛斥責張四維他們,可以看出皇帝內心還是偏向自己多一些。
不妨自己先領了命,晚上回去再召諸人好好商議一番,明日廷議再行施加壓力,必然可以透過。
而且馮保今天竟然沒有出現,莫非皇帝和太后迫於輿論壓力,已將他…”
想到這,高拱深吸了口氣,然後也拜倒恭敬的領了聖諭。
隨著贊禮官高喊一聲:“散朝!”
今日廷議就算先結束了。
百官們紛紛鬆了口氣,只是不知道明天的情況會是怎麼樣,是風平浪靜還是狂風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