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應官吏見狀紛紛泱泱不服,有幾個膽大的還欲做負隅頑抗,卻被戚家軍士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戚鈺喝道:“都不許動,再有不老實的,依法處置!”
鹽場官吏面面相覷,身子一顫,齊齊都望向了韓冀。
“照例,分發鹽引!”
韓冀硬氣的回答海瑞的問題,他心裡尋思,雖然海瑞官威大,但是自己絕對不能露怯,越怯越容易被懷疑,倒不如挺直腰板,正剛海瑞。
“這次,鹽引分發多少?”
海瑞犀利的目光直直盯著韓冀,
“兩萬鹽引!”
“今年鹽引不是已經分發了嗎?”
“鹽引不夠,補發一批!”
“據有人報案,兩淮鹽倉的積鹽已經虧空了不少,可有此事?”
說完,海瑞上前一步。
他雖是文官,但天生就帶有一副殺氣,此刻冷眼凝視韓冀,令後者有些不寒而慄。
韓冀嚥了下口水,強振心神說道:“一派胡言,說此話的人可誅!”
“當真沒有?”
海瑞狐疑地又問了一遍。
“確無此事!”
“你怎麼稱呼?”
“卑職淮安轉運分司副判官,韓冀。”
海瑞點了點頭,作了個請的手勢:“那好,請韓判官帶我們去其它鹽倉看一下。”
韓冀從容道:“這是自然。”說完提起官袍下了鹽袋堆子上,走在了前面。
海瑞與戚鈺則押著一干官吏緊隨其後。
“韓判官,依規制兩淮下轄三個鹽倉轉運司,分別儲存鹽引多少?”
韓冀思索了下,說道:“兩淮存鹽應共計二十萬引,其中淮安鹽場存鹽八萬引,通州鹽場存鹽七萬引,泰州鹽場五萬引。”
海瑞不置可否。
看韓冀胸有成竹的樣子,一點兒都不慌張,淮安鹽場存鹽當真夠數?
這一切就不得而知了。
又走了一段路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隨行軍士點起了火把。
韓冀指了指前面貼著封條的大門,說道:“前面就是鹽倉了,請!”
海瑞抬頭望去,只見前面鹽倉大概共有十一間房,每一間房門上都貼有封條,眼看真相近在眼前,海瑞不由快走了幾步,親手拂過封條,朝戚鈺喊道:“進去檢查!”
一聲令下,戚鈺及幾十個戚家軍士立馬紛紛行動起來,趁這空隙之際,海瑞蹙眉問道:“韓判官,這十一個鹽倉存鹽有八萬引?”
韓冀白了一眼海瑞,雙手一攤:“都在這裡面,不信你就自己去看看!”
海瑞冷哼了一聲,拂袖邁進門去,但看鹽袋堆滿在地,似乎不曾有缺漏的情況。
“海御史,你看看吧,今日你要查不出來個一二三,我一定寫本子彈劾你!”
海瑞不為所動,來回踱步,細細觀察著每一個鹽袋。
忽然,猛地從一個軍士腰間拔出佩刀,捅向鹽袋。
白刀進去,登時帶有大把的鹽粒灑了出來。
韓冀見狀,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上,又見鹽袋灑出來的是鹽粒,當即長舒一口氣。
豈料海瑞並沒有放棄,一刀一刀刺向每一個鹽袋。
“海瑞,你別欺人太甚了!”
韓冀臉色鐵青,朝海瑞咆哮了一句,海瑞沒有回話,繼續檢查鹽袋,突然一刀進去,只見鹽袋登時開了一個口子,“嘩嘩譁”灑出來的除了鹽粒,還有沙子。
韓冀被眼前一幕嚇得頓時驚慌失措,連連後退,額頭上冒出大把冷汗,順著臉頰不斷淌了下來。
戚鈺見鹽袋裡面有貓膩,也帶頭拔刀插進去身邊的一個個鹽袋。
無一例外,這幾個鹽袋裡面都是鹽粒摻雜著沙子。
海瑞原本平和的眼眸中,光芒一閃,轉瞬就換上了寒冰般的冷冽,眼神如刀的看向韓冀,大聲喝道:“韓判官,這是什麼?”
“我不知道!”
未等海瑞開口,一旁戚鈺大怒,揮刀架在韓冀脖子上,罵道:“你個狗孃養的,再敢搪塞,老子砍了你的腦袋!”
“我乃朝廷親點的轉運鹽司判官,你敢殺我?”
海瑞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殺了他!”
海瑞一聲令下,戚鈺立馬會意,捏住刀柄輕輕一轉,韓冀脖子立馬開了個長口,鮮血就像噴泉一樣噴湧而出。
韓冀眼神愕然,卻說不出話,登時便沒了氣息。
其餘鹽場官吏見狀,駭然不已。
一個轉運司判官就這樣被輕而易舉的殺了?
海瑞眯起雙眼,視線穿過汙濁、血腥的空氣,掃向一眾官吏,憤恨道:“從現在開始,再敢有搪塞欽差辦案者,皆如此下場。
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我面前必須出現淮安鹽場轉運司的賬簿以及本地的鹽商,否則殺無赦!”
果然人都是惜命的,只不消一刻鐘的時間,淮安轉運司的賬簿就以及當地幾家鹽商大戶出現了海瑞視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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