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等人面面相覷。
“方才掌櫃的說啥?每月休息十天,簡直豈有此理,罪大惡極!”
“咱們真休息十天,這藥堂營生還幹不幹了?”
“也就這位爺能休,咱們啊,跟那些官老爺似的,早上點卯、晚上打烊,都不得閒。”
最終還是李老看得開,“算了,隨他去。”
“這間藥堂乃是蕭家營生,他一個蕭家贅婿都不放在心上,咱們著急有用?”
“說得是,靈蘭軒都欺負頭上了,也不見作為……”
不提濟世藥堂幾位的碎碎念。
陳逸剛出藥堂,瞧見隔壁靈蘭軒的掌櫃,招呼一聲,朝城北而去。
錢寬面帶笑容的看著他走遠,便跟著收了笑臉。
他瞅了一眼毫無動靜的濟世藥堂,皺眉回到靈蘭軒,提筆將這三天境況記錄下來:
“六月初八,靈蘭軒開業大吉,濟世藥堂送來賀禮,蕭家贅婿有禮有節。”
“六月初九,靈蘭軒病員眾多,濟世藥堂營生受創,蕭家贅婿有禮有節。”
“六月初十,靈蘭軒如故,濟世藥堂門可羅雀,蕭家贅婿……有禮有節。”
奇怪了。
錢寬看著紙上內容,眉頭緊鎖,怎麼都想不明白那蕭家贅婿什麼個性子。
他作為濟世藥堂的掌櫃,眼瞅著自家鋪子營生落敗,真就一點不急?
得虧錢寬還不知道陳逸方才所說的話,不然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不論什麼營生的掌櫃,“休息”二字都是極為罕見的字眼,何況還是“月休十日”這等大逆不道的詞?
陳逸可不管旁人如何想,一路走走停停從東市來到城北康寧街上。
這天氣的確是夏天到了。
午時陽光直曬,青石板上的圓潤處已經能反出耀眼的光,刺得行人睜不開眼。
城北還好些,綠樹成蔭,鳥語花香。
才子們大都身著長衫,手拿扇子,佳人們則是撐著白淨帶花的油紙傘,衣帶飄飄。
陳逸一身錦衣,修長身形走在其中,隨性灑脫的氣質竟也相得益彰。
書生氣質,大抵如是。
走了片刻。
陳逸停在一間茶樓前,左右瞧瞧,便來到對面烏池邊上的亭子裡。
王紀早已在這裡等候多時。
剛要行禮,就見陳逸擺擺手,面向烏池笑著開口:“說說看,那靈蘭軒什麼底細?”
王紀打量他一番,明白過來,便也裝作不認識他,低聲回道:
“小的只查到他們來自荊州,乃是荊州杏林齋的一位公子來蜀州拓的營生。”
“不過據說為他們牽線的是布政使司的一位參議。”
荊州來人,布政使司。
陳逸默默記下來,繼續問道:“談得不順利?”
王紀頓了頓,“瞞不過大人,小的沒見到那位公子,只有一位管事出面。”
“他看著和和氣氣,但沒個準話,應是做不了主。”
陳逸微微頷首,倒也沒覺得奇怪。
便是靈蘭軒不是衝著蕭家藥堂來的,正常在外府開拓生意,步子也該邁得謹慎些。
像百草堂這樣名聲不顯、同樣初創且主動找上門的鋪子,自然入不了他們的眼。
想著,陳逸從懷裡取出一沓藥方遞給他,“你要的東西。”
王紀連忙接過來,小心收好,算是鬆了口氣。
有了這些藥方,百草堂便可以開門營業了。
不過想了想,他遲疑著問:“大人,您先前說過,那筆銀錢要返還大小姐,不知何時?”
“不急。”
“那,這件事……”
陳逸側頭看了他一眼,笑著轉身,“你還是先顧好百草堂吧。”
“記得在百草堂起勢之後,多找幾位修為高深的江湖客保護自己。”
王紀看著他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百草堂起勢,保護?
大人這意思是說,有人會來害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