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
沈畫棠來叫陳逸過去議事。
陳逸應了一聲,便讓小蝶帶著蕭無戈去午睡,獨自跟著沈畫棠去佳興苑。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氣氛安靜。
想了想,陳逸側頭問道:“那‘刀狂’當真說要去尋夫人比鬥?”
沈畫棠沒想到他會開口,微微愣神後點點頭,“他有說過。”
陳逸繼續問:“夫人的武道應是比他厲害些吧?”
沈畫棠語氣篤定的說:“二小姐能宰了他!”
陳逸瞭然的點了點頭,便笑著說道:“以後有機會,畫棠姑娘不妨跟我多說些江湖上的事。”
來到這裡這麼久,他對沈畫棠的身份多少知道些。
看似是蕭婉兒的貼身侍女,實則蕭婉兒對她算得上尊重,像姐妹多過主僕。
因而他客氣幾句,也算合理。
沈畫棠看了他一眼,敷衍似的回了一句,便悶頭跟在後來。
陳逸自是清楚,笑了笑不再開口。
來到佳興苑,他便直接去了木樓客廳。
此刻,藥堂的其他四位掌櫃悉數到場。
蕭婉兒坐在上首位置,臉色比之前好了些,但依然能看出她的心情不佳。
陳逸找了個位置坐下,打量一圈,和幾位掌櫃互相招呼一聲,便安靜下來。
蕭婉兒見狀,拿來幾頁紙,開口道:“今日召集大家前來,有兩件事需要知會你們。”
“一是昨夜裡北州運來的藥材被劫……”
蕭婉兒想了很久,便是老太爺和二房三房的人不來責問,她一樣要想辦法撐下去。
藥材丟失,庫房空無,短時間內對藥堂的影響頗大。
她能做的便是拿出一筆銀錢出來,購買一些價格高昂的藥材度過難關。
“各自回去清點庫存,以後每半月報來一次,我會著人依照幾位掌櫃提供的清單備貨。”
“其他的事,一切照舊。”
劉、李、馬、孫四位掌櫃互相看了看,便都神色鄭重的應承下來。
待他們走後,陳逸本也打算直接回返春荷園。
蕭婉兒叫住他道:“我要給二妹寫封信,妹夫若是有此打算,便也寫封信一併送過去。”
她要將這幾天府裡發生的事情寫信告訴蕭驚鴻,順便提醒她小心“刀狂”比鬥。
之所以詢問陳逸,也是希望夫妻倆能夠常聯絡。
她很清楚二妹的性子,似這類寫信的事情,應是很難做得出來。
陳逸略有遲疑的點頭,便也不急著離開。
想了想,他問道:“大姐可知道那夥人為何劫那批藥材?”
蕭婉兒眉眼低了下去,“我也不知。”
“那批藥材本身不算特別,都是藥堂常用的,除去它們是從北州運來這點兒外,我想不出江湖中人有什麼理由特意劫掠。”
說著,她看向沈畫棠:“那位刀客有說緣由嗎?”
沈畫棠搖搖頭,卻是正色道:“‘刀狂’這個人行事周正,不像是邪魔外道做派。”
“這件事裡外透著蹊蹺,或許他是受什麼人所託。”
蕭婉兒想到老太爺所說的話,心中隱約有了些異樣的感覺。
她不由得看向陳逸,見他只是微笑著,便遲疑著問:“你是不是……有察覺到什麼?”
陳逸一頓,心說她倒是機敏,一點就通。
不過想歸想,他可不會承認,“我剛接手藥堂,沒什麼發現。”
蕭婉兒心下苦笑,想著自己病急亂投醫了。
妹夫便是有些才學,僅僅接觸生意幾天,想來不可能知道什麼。
“別忘了寫給二妹的信。”
陳逸應了一聲,便起身回到春荷園,徑直來到書房取出紙筆。
“寫給夫人的信啊……”
這可比查探“藥材丟失”之事難多了。
苦思冥想片刻。
陳逸想起那晚上蕭驚鴻看到那首詞作的反應,心中有了主意。
提筆寫下《夏夜思》: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寫完之後,陳逸看著雲松紙上的飄渺光澤,忍不住笑了笑:
“多少有些自說自話了,哪有人舔著臉讓夫人問什麼歸來的?”
“倒像是在有意提醒她說一聲什麼時候回來。”
也不知蕭驚鴻看完之後,會是什麼心情。
想來應該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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