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耕牛都是種完田地才送來。
黃瓜菜都涼了。
武長風敬酒時笑得像只狐狸,心裡門清:就那鐵公雞的德行,等他的鐵器送來,怕是建奴都打進京城了!這年頭要指望衙門效率,不如指望母豬上樹。
這次的工匠和鐵怕是遙遙無期了。
此外王光譽又談起了前幾個月關山剿匪之事,這剿匪只是當地守官安靖職責,軍功並不算厚,加上武長風等人剛升不久,這功勞上報後,想必各人到時只是記功一次,作為未來的軍政考核罷了。
另外,酒過三巡,王光譽趁著酒意,終於憋不住開始打太極,提起五年不起科的事情。
武長風自然知道王光譽的小九九。
王光譽既想要面子,還想要裡子。
五年不起科豪言說出去了,畢竟不能當個屁,又不好強行收回,有損官威。
但還眼饞增收的糧食。
要知道,今年一畝產四石。
也就是1200斤。
明年種植面積能擴大120畝!
不出意外,收穫480石!
後年呢?
大後年呢?
這可是一筆無法想象的數字啊。
不眼饞可就見鬼了!
但對於武長風而言,吃進去的肥肉,哪裡有吐出去的道理。
武長風一嗓子“謝大人體恤”給堵了回去。
廢話聊了一大堆,武長風死咬著五年不起科不鬆口。
沒點利益交換可不行。
兩人也知道當前不是扯皮的時候,打幾句哈哈,繼續喝酒。
……
王光譽一行人喝到下午,才離去。
武長風吐了一口酒氣,轉身吩咐著張猛:“通知軍戶,抓緊時間收割糧食!打秋風的也要來了。”
“是!”
其實也不用張猛通知,自從水稻收割之後,有不少軍戶在打穀場圍觀。
自從知道武總旗的水稻能擁有巨大產量後,他們當即開始收割自己的莊稼,甚至開始規劃改成水田,準備明年種植雜交水稻。
幾天後。
整個墩堡的糧食搶收完畢。
最後的統計,開墾的田地,每畝穀子與高粱的產量都達到七、八斗左右,其中靠近水渠的軍戶田地每畝收穫有八、九鬥。
離水渠遠的,依賴灌井灌溉的田地,每畝收穫也有五斗,六斗的。
算算近了秋,還可以播下冬麥,這樣一年下來,連麥子,連穀子、高粱等雜糧算在內,眾人一畝地收穫可達到一石多,近兩石的糧食產量。
而且堡內第一年還不徵收他們的稅糧,田地所得都是歸他們自己所有。
看著這些糧食,那些分下田地的軍戶歡天喜地,個個是喜笑顏開,好是鬧騰了一陣。
那些後來的,還沒分到田地的軍戶也是個個羨慕萬分,只希望趕快開墾荒地,好讓自己也分下田地。
也就是從今天開始,非練兵和公務,勁勇堡不在包吃喝。
當然,尚未分到田地的軍戶,勁勇堡依舊包吃包住。
……
這一天,武長風帶著張衡出發宣府鎮。
熊冶留在堡內帶著軍士巡邏。
當武長風見到周全宗時,不由吃了一驚,短短几日不見,那個沉穩儒雅的周全宗己經不見了,眼前的他臉頰乾瘦,身消骨立,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還不時劇烈地咳嗽著,一邊強自支撐看著手中的文冊。
他旁邊的親兵何貴正神色擔憂地看著他。
見到武長風,周全宗很是高興。武長風上前行禮參拜,他顫聲道:“大人,您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周全宗微笑道:“放心吧,我還死不了。”
看到武長風身後的張衡提上厚禮時,他點了點頭,嘆道:“你有心便好,何必買這些禮物呢?”
他問了武長風的來意,武長風直說了。
需要好鐵。
周全宗道:“我是支援你的。”
他對何貴道:“你立時去庫房內提五百斤好鐵與王總旗。”
何貴一猶豫,道:“大人,鐵器劃撥要經過許真大人……”
周全宗哼了一聲,傲然道:“老子都快見太祖爺了,還怕他給我穿小鞋?”
武長風突然覺得大明朝的官場真有意思——有人拼命往兜裡揣銀子,有人臨了了偏要往火坑裡扔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