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陽光透過倉庫的縫隙,灑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柱。
武長風站在堆滿軍械的倉庫裡,眉頭微蹙,仔細翻看著送來的清單。
唐禾站在一旁,有些無奈的說道:“軍服只有夏裝,軍帽沒有,倒是發了些網巾,布面甲二百三十領,鎖甲二十領。”
“長槍四百杆,腰刀六十把,遮臂三十,高缽盔二十頂,笠盔是全的,有三百七十頂。”
“鳥銃的事情我跟撥軍需的人都說了,雜亂的火器不要,只要鳥銃多備些,又拿了王光譽的書信給他看,加上週大人和撥來的,有一百二十杆。”
鳥銃的數量讓武長風頗感意外,沒想到竟能達到一百二十杆。
當然,這其中的麻煩頗為費勁。
許真那傢伙辦事還是拖拖拉拉。
還是武長風抽時間去信一封王光譽。
王光譽的親筆信甩在許真桌上,許真這才磨磨唧唧派下面的人劃撥。
為此,武長風也沒少花銀子打通關節,各種小鬼難纏。
周全宗得知這個情況後,如果不是武長風拉著,他差點沒去州城罵官。
“看了幾件布面甲,裡面甲片不厚、數量也不夠,上下加起來甲葉只有一百三十多片,大部分都在胸前,下面的甲葉只有些許,防不住什麼。”
武長風點了點頭,合起了手中的單錄。
“有一百多片甲葉已經不錯了,好歹也是鐵的。”
“二年的時候,在北京城裡,你可能沒見過那些京營兵,他們的甲裡面塞的真就是紙。”
聽到武長風說起京營,一邊的張衡神色不屑的罵道:“狗屁京營,遼東的乞丐都比那些京營能打,個個瘦的跟竹竿一樣,吃空餉吃成那模樣,拉到遼東來活不過三天就要被人砍了腦袋。”
武長風不置可否,明朝的京營已經爛到了根裡,數萬京營能打的都不知道能不能挑出來一千人。
所有的武備之中,也就是神機營的現在仍然是拿著最新的火器還能用用,其餘的京營兵一把稱手的武器都找不出來。
武長風走進軍械庫,拿過了一支鳥銃。
鳥銃入手沉甸甸的,拿在手中,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分量。
手握著的木柄樸實無華,沒有多餘裝飾,也沒有粗糙毛刺之感。
銃管長度超過一米,將鳥銃整支放下,差不多到武長風肩膀下方位置。
武長風向著旁邊正在練習佇列的一眾新兵看了一眼,他的身高已經到了一米八,比那些新兵都要高不少,一般人拿著基本都是肩膀的位置。
“鳥銃試了嗎?”
“放過幾只,其餘都檢查了,送來的都是些銃管厚的,沒什麼問題,輕易炸不了膛。”
張衡咬著牙,有些肉疼,問道:“這鳥銃,真有那麼重要?”
他這幾天沒參加夜不收的訓練,交給熊冶,他則帶著唐禾在州城和勁勇堡之間來回跑,依照著武長風的要求,塞了二十兩銀子給發軍械的那賊鳥讓其關照。
本來這種外交的事情,武長風想交給唐禾單獨去。
但想想唐禾一個人不穩妥,便讓張衡帶著,見過場面後,在把這些對付官員的事情交給唐禾。
武長風沒心疼銀子,倒是把張衡心疼的要死。
“有這銀子,夠買副好甲了配把好刀了。”
二十兩白銀雖說不要他出,但是張衡還是覺得不值當。
在以往的作戰中,這玩意真的不如砍刀來的暢快。
“自然重要。”
武長風拿起鳥銃,端在手上,將槍管舉到和眼睛平行的位置。
左目微閉,右眼睜開,三點一線瞄著前方的旗杆。
端著鳥銃,一種莫名的感覺從武長風的心中緩緩上升。
火器是未來戰爭的主流,尤其是當燧發槍開始普及之後,火器的可靠性會翻上數倍,徹底成為戰爭的利器。
“選一百二十名錶現優異的作為鳥銃兵,笠盔、布面甲、青衣全都發下去,布面甲鳥銃兵留四十領,腰刀全配給鳥銃兵,其餘的發給其他旗。”
“所有人員披甲訓練。”
“鎖甲、高缽盔、遮臂暫時先都留下。”
武長風放下了手中的鳥銃,將其重新放回倉庫,隨後回頭看向營地之中一眾站立於原地,昂頭挺胸,一動不動的新兵。
“七天之後,選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