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次雷鳴般的掌聲中,馬保國敲了敲紙面,目光落在了趙德貴身上。
“至於趙德貴同志,經群眾揭發,此人私扣返銷糧、偽造先進報表,縣紀委已經立案。”
馬保國看向縣紀委的王幹事,對方微微點頭,隨後翻開牛皮筆記本。
“根據調查,趙德貴同志累計私扣返銷糧七百二十斤,偽造畝產報表三次,導致三屯出現餓死人事故——”
他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馬保國,“性質惡劣,建議移送司法機關。”
“等等!”
趙德貴這才如夢初醒般驚醒過來,撲上主席臺,指著馬保國顫抖的手。
“這……這不對!我乾的事兒你們都知道吧!是你同意的啊!你說‘先進公社不能露窮’!還有前年……”
“夠了!”
馬保國突然站起身。
“人民公社不是一言堂,不是你說什麼就算什麼。”
“老百姓需要的是為群眾幹實事的官。”
“趙德貴,你不僅虛報產量,私扣糧食!如今竟敢汙衊組織!還敢攀扯領導——”
他轉向縣紀委,聲音陡然沉痛。
“各位同志,都是我平時管教不嚴,請求組織一併處分。”
臺下的社員們交頭接耳。
而陳青山則看見,縣紀委的幹事們只是衝馬保國微微頷首——這出“大義滅親”的戲碼,也是早在計劃內。
“馬書記言重了。”
縣紀委王幹事擺擺手,鏡片後的目光掃過臺下交頭接耳的社員。
“基層工作千頭萬緒,只要能及時糾正錯誤,組織上向來寬大為懷。”
“趙德貴的問題證據確鑿,公社黨委按原則處理即可。”
馬保國故作沉痛地點頭,轉身時袖口的上海表閃過一道光。
“趙德貴,你私扣返銷糧七百二十斤,導致三屯餓死人命;你弟弟趙德柱身為保管員,監守自盜助紂為虐——”
他猛地提高聲音,“縣公安局決定,你二人各判勞改九年!”
“九年?!”
趙德貴眼前一黑,整個人在主席臺臺階上打滑。
他看向人群裡的三舅趙三喜,後者正避開他的眼神。
事已至此,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就跌入深淵的。
他茫然的四下張望,看到了陳青山,又看到了馬保國。
昨晚,陳青山曾對他說的那句,“槍桿要是老了,自然要換一杆新的”。
他似乎在瞬間想明白了什麼。
“馬保國!”
趙德貴突然笑起來,笑聲比哭還難聽。
“你前年親口對我說‘先進公社不能露窮’;去年又說‘熬過災年就是功’——現在倒把賬全算我頭上?”
“我知道了!你跟陳青山早就串通好了!你早就打算卸磨殺驢!”
“拖下去!”
馬保國衝聯防隊員使眼色,後者上去制服住趙德貴,可他依舊死死的盯著陳青山。
“你們串通好的!絕對是串通好的!”
陳青山望著對方充血的眼睛,沉默著一言不發。
事實上,趙德貴猜的沒錯。
自己的確是早就跟馬保國透過氣了。
早在許多天之前,早在他還沒跟高大山透露這個計劃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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