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嘆息了一下。
“是不是壓抑了,不開心了。”她一邊給孩子講解著題目,一邊輕聲地說。
這是她少有的溫柔,我知道,這麼長時間沒有見我了,肯定是想我了。
但我現在不敢面對和她的感情甚至親情,畢竟現在和李帆已經復婚了。
我又嘆息了一下,隨即結束通話了電話。
有人遞給我一根菸,我看了他一眼,是同樓層的病人家屬,時不時地會遇見。
我沒有客氣就接著了,當我們正想點菸的時候,保潔來了,“帥哥,這裡面都不能抽菸,都是肺病的人,聞不了煙味,多多理解下。”她微笑著勸說著。
我們同時向她點頭示意下,把打火機裝進了口袋裡,但把煙叼在嘴唇上,做著抽菸的動作。
在我們做著假抽菸動作又幾分鐘後,菸嘴已經被嘓溼了,我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把煙丟進了垃圾桶裡。
我沒有看他,他也沒有看我,我們向著對方擺著手,就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我又去了血液科的住院部,在大柱叔和病人及其家屬的驚訝走進去了。
大柱叔用浮腫的臉,努力地笑著看著我,“常書,這樣真帥,雖然鬍子沒有刮,但看上還是帥。”他是真開心地說。
其他人也笑著這樣說,都勸我趁下午一般沒事的時候,好好收拾收拾自己,這樣自己也舒心。
有護士進來了,看到我驚訝了,笑著說:“吆喝,這收拾收拾,還不錯嗎。”她一邊幫著大柱叔收拾著留置針,一邊繼續說:“既然來了,就先把自己收拾利索,再照顧病人,大家都舒心嗎。”
她說著又急匆匆地走了,趕向了下一個需要幫助的病人。
看著被血液病折磨的已經變樣的病人,我心裡很是難過。
看著沒啥事,就急忙走出了病房。但每走過一間病房,透過門上的玻璃窗都能看到一個個痛苦的病人。
每邁一步,所看到的人,就像一個靈魂在遊走的人。他們的靈魂與他們若即若離著,讓他們在魂不守舍中痛苦,又對活著充滿了期望。
每個陪護的家屬,臉上都是無法掩飾的焦慮。
或是因為經濟的壓力,對於已經多次反覆的病人,家裡可能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卻又因親情等考慮,而窮盡一切辦法,撐著,死死地撐著。
或是因為病情的嚴重,真正無法看到希望,在花費巨大情況下,卻只能無奈面對人財兩空的結局,以及同時留下的巨大債務,沒有辦法,只能走不已看一步了。
在住院部裡,只有匆匆忙忙卻又有力走著的醫生和護士們,他們在展示著生命的生機,給病人和家屬希望。
我慢慢地遊走著,可能很慢,被已經熟悉的護士不時地推一把,她們還會好奇扭頭看我一下,笑著說:“吆喝,從乞丐到瀟灑的浪子,還就差洗一次澡啊。”
我也努力微笑著回應她們,想說話,心裡空的很,就像整個肚子的臟器都被掏空了,甚至連腦子也掏出來了。
我不自覺地又走向了電梯等候處,透過大落地窗往外看著。尤其看著每個窗戶,只能開啟一點點的縫隙,我在想,這肯定是擔心病人甚或家屬自殺的措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