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豆芽和陳嘉安憑著記憶來到關押被拐少女的房間,推開門的瞬間,陽光順著門縫傾瀉進來,裡面的人不能適應這光亮,一時間都本能地躲避。
陳嘉安蹙了蹙眉,一想到雅嵐姐姐可能也遭受過這待遇,眉頭皺的更緊了,眼底的戾氣更重,後悔剛剛對那羊倌下手輕了。
“你們怎麼樣?還好麼?都能站起來麼?”黃豆芽小心翼翼地問道。
蜷縮在一起的少女們沒有人回答,雖然她們的表情不復之前的木訥,瞧見陳嘉安緊蹙的眉頭眼底的恐懼卻更甚。
黃豆芽只得再次解釋:“我們不是壞人,你們得救了,你們還記得自己是哪裡的人嗎?認得回家的路嗎?”
有一個嬌俏又透著嫵媚的聲音怯怯地說:“我,我記得,我是流金國銅梧縣人。”
“我是夏國下堡縣人。”
“我們兩個也是夏國人。”
“我是從上陽被轉手賣過來的。”
“我們兩個是南巴國的。”
“我叫葉箐,我是琉璃國的人。”最後說話的,是一個個高膚白的少女。
有了她開頭,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說出自己的家鄉,陳嘉安心裡默默盤算了一下,夏、上陽、南巴、琉璃、流金,這是把徐州五大國給拐遍了呀。
陳嘉安察覺背後有人,一回頭,黃小月一臉慘白地站立在羊舍中間,怔怔地看著這間屋子。
黃小月只是天真並不是傻,結合昨晚黃二柱家的事,後院裡被關的人是怎麼回事她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黃豆芽看著黃小月搖搖欲墜的樣子趕緊來到她身邊挽著她的胳膊。
黃小月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那個羊倌跟前,伸手取下了對方嘴裡的帽子,含著淚問道:“她們被關在這裡跟我爹孃有關係嗎?”
羊倌呸呸呸地吐了幾口:“趕緊給我解開,你跟這群人混在一起還好意思問我,你吃的穿的哪一樣不是靠你爹孃和我掙來的!沒良心的糊塗東西!”
黃豆芽看出黃小月的糾結,於是替她開口繼續問:“怎麼掙得?靠買賣她們嗎?”
羊倌哼了一聲不屑地說:“不然這混亂世道你以為哪裡來的錢?我們可是幫了她們大忙了,供吃供穿幫找婆家!不然這些丫頭片子還不知道被餓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裡!不誇張地說,我們對這些丫頭片子可是有天大的救命的恩情!”
黃豆芽有些氣笑了:“照你這麼說她們還要謝謝你讓她們被迫與家人失散、被胡亂賣給陌生的男人生兒育女、輕則打罵重則喪命?”
羊倌也不樂意了,認不清自己處境的他昂起他高貴的頭顱不屑地說:“哪個女人不生娃!啊?哪個?反正都是生,和誰生不是生?自己想不開討打怪哪個?黃豆芽你看你阿孃,剛來的時候也想要跑,被打斷了一條腿可不就老老實實了嘛!可惜生了你這麼個……”
羊倌的話沒有說完,也永遠沒有機會再繼續說完了。
陳嘉安折了一小截樹枝,彈指間,飛來的樹枝將羊倌的脖子戳了個對穿。
那還在張合的嘴巴溢位鮮血,卻沒有完整的聲音了。
這突然的變故讓黃豆芽和黃小月俱是一驚。
見到死人是一回事。
見到親近的人死去是另一回事。
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瞬間意外斃命就更是另外的事情了。
黃豆芽覺得今天見得死人有點多,沒忍住,和黃小月兩人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