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散開之後,李良沒有回去,這次他來到了附近新矗立的城鎮。
他想看一看之前抵達這裡的縉紳士族和紅袍二代。
站在烏思藏南部的高坡上,李良目光掃過下方熱火朝天的工地。
被貶的官吏、前明縉紳士族,以及主動南遷的紅袍二代子弟,此刻正揮汗如雨地修築道路、挖掘水渠、開墾荒地。
曾經錦衣玉食的蘇州周氏家主,如今赤著上身,肩扛石塊,面板被高原烈日曬得黝黑脫皮。
他喘著粗氣,將石頭壘進路基,動作雖不熟練,卻一絲不苟。
旁邊監督的紅袍軍小校笑道。
“周老爺,這可比您當年在江南收租子累吧?”
周氏家主抹了把汗,竟也笑了。
“累是累......但晚上睡得踏實。”
“總不至於因為欺負百姓被砍了腦袋。”
不遠處,前明禮部侍郎張文煥正帶著幾個年輕學子測量水渠走向。
他手中的算盤打得噼啪作響,嘴裡唸叨著。
“坡降一些,流量才夠......”
誰能想到,這個曾經連稻田都沒踩過的文官,如今竟成了水利行家。
更令人意外的是那些主動南遷的年輕人。
紅袍軍一名千人衛家的嫡子,兩年前還是個只會鬥雞走馬的紈絝。如今他挽著褲腿站在泥水裡,正手把手教農奴們用天工部的儀器。
“看準了!偏左了就往右調!”
他的喊聲在山谷迴盪。
一個農奴怯生生地問。
“少爺,您......不嫌我們笨?”
那青年面板逐漸有了高原的黑紅,大笑。
“我爹當年還說我朽木不可雕呢!現在。”
他拍了拍胸前的紅徽章。
“我可是紅袍軍認證的工程員!”
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再不見昔日的渾濁頹唐。
夕陽西下時,李良走進新建的學堂。
二十多個年輕人正圍坐夜讀,油燈映著他們黝黑的臉龐。
“《水經注》這段要結合烏思藏的地勢......”
“明年開春前得把東邊的梯田規劃好......”
爭論聲此起彼伏,每個人的眼底都跳動著火焰,那是純粹的理想之光。
李良悄然退出,對親兵道。
“傳令嘉獎這批工程隊。”
他最後望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學堂。
這些年輕人,正在邊陲之地脫胎換骨。
李良離開了,但他仍未回到大營。
他知道他這次來,不光要做事,還要當好里長的眼睛,他要讓里長看得見這裡的變化,如今他出現在軍營。
山谷中響起整齊的踏步聲。
李良站在高臺上,目光掃過下方列隊的紅袍軍士兵。
一張張年輕的面孔,黝黑粗糙,卻透著不可撼動的堅毅。
他們中有關中農戶的兒子,有江南漁村的少年,有西域牧民的子弟,如今都穿著同樣的紅袍軍服,肩並肩站在高原的寒風中。
“殺!”
隨著一聲令下,數百柄長矛同時刺出,寒光如林。
汗水順著他們的額頭滾落,但無人擦拭。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