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馬咳著血沫。
“甘肅挖渠、漠北築路、烏思藏墾荒......寒門學子帶著農會抄了沈家米行,當街劈了咱們的鬥秤!”
徐三郎突然掀翻案几。
“啟蒙部!他敢動啟蒙部根基?”
話音未落,門外馬蹄聲如雷,寧波港的押運兵喘著粗氣撞進來。
“沈老爺,浙安號被鑿沉了!二十箱貼閩茶標的火藥......全泡湯了!”
楊三槐一腳踹翻銅炭盆,火星濺上沈槐的綢褲。
“查!他魏昶君現在到底在哪!”
書房門砰地被撞開,賬房先生舉著血淋淋的賬本。
“杭州府衙門口設了公審臺!午時三刻要當眾燒賬冊!”
滿屋瓷器碎裂聲中,徐三郎盯著自己官袍前襟的啟蒙部銀繡,突然發出夜梟般的慘笑。
“三代不得返鄉......哈哈哈哈!好個魏昶君!”
“還有什麼手段,他不是要毀了吾等根基嗎?好一個暗度陳倉,我倒要看看,他還要如何!”
那名帳房先生如今早已面無血色,聞言顫抖著開口。
“魏昶君在江南釋出宣告,若是有江南文官,文人被農會和學生們發現欺壓百姓,可當場公審斬殺。”
“另外,這些只是犯罪的,沒犯罪的文人,也要開始前往邊陲之地,大規模人口遷徙,建設,去山野農村學習!”
砰。
徐三郎肩膀顫抖著,面色猙獰,其中又夾雜著幾分恐懼。
魏昶君,這是要徹底斷絕他們的一切後路。
換句話說,他們已經完了。
楊家家主聞言閉上雙眼,一時間面龐血色盡褪,良久,終於開口。
“既然暴露了,那就走吧,至少吾等人還活著,速速離開,還能有機會東山再起。”
徐三郎幾人沉默。
誰能想到,原本應該在廣西的魏昶君,會私下裡跑到江南,他們的絕對核心之地,不呼叫一兵一卒,利用農會和紅袍學子,對他們展開致命一擊!
沈家三房吐出一口氣,恢復平靜,他反而是人群中情緒最穩定的一人。
之前計劃刺殺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畢竟刺殺物件是那位名震天下的里長。
“好在還是一群學生,料想他們對吾等也造不成任何影響。”
徐三郎幾人聞言,這才面色好看了不少。
一群學生和泥腿子,他們這等準備造反之人,哪裡會害怕,即便他們都暴露了,可遇到自己,那群泥腿子和低賤的學生,又敢對他們做什麼?
只怕跪在地上不敢看他們吧?
徐三郎獰笑著開口,滿眼瘋狂。
“想對吾等動手,可惜,他魏昶君只能用那些低賤之人。”
“到時候吾等怕是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離開!”
他眯起眼睛,看向杭州等地所在。
這個仇,他記下了,等他們離開,總有一日,會將魏昶君徹底撕碎!
如今刺殺失敗,幾人自然沒了心思繼續吃喝,各自匆匆回到府邸,開始收拾細軟,召集宗族,化整為零,絕望的謀劃逃離。
誰都知道不能繼續留下,不然徐國武就是他們的下場。
然而直到踏上逃亡之路,他們才知曉,魏昶君的手段有多狠!
城外的破廟裡,徐三郎蜷在神龕下,手指死死摳著青磚縫。
他的綢袍沾滿泥漿,靴底黏著乾涸的血跡。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黑衣殺手閃身進來,額角還掛著汗珠。
“大人,不好了!”
殺手壓低聲音,喉嚨裡帶著喘息。
“城東的農會學生正在挨家挨戶盤查,他們已經發現沈家的馬車藏在柳樹巷!”
徐三郎瞳孔一縮,這些泥腿子當真瘋了?
“誰帶的頭?”
“是紅袍學堂的李巖,就是去年被沈家擠掉學田的那個寒門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