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燕驚瀾正念書給燕老夫人聽,聞言放下書,頗為疑惑:“三嬸母怎麼了嗎?”
老夫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還能是什麼事,左不過是為了孩子。”
“四弟弟怎麼了?”
燕驚瀾一邊疑惑,一邊探頭往院子望去,便見三嬸母柳銜枝衣著樸素,頭上只簪了一支木釵,懷中抱著堂弟燕時琅,跪在院中。
“娘,求求你救救琅兒吧,他才四歲啊!”
再看她懷中的孩子,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
只是眉頭緊鎖,雙眼緊閉。
可見他並不舒服。
燕驚瀾不解:“四弟弟這是發燒了?發燒為何不去看郎中,反倒來祖母院中折騰這一出好戲?”
孫嬤嬤代為回答:“三夫人想讓老夫人進宮請御醫為四少爺治病。”
老夫人狠狠吐出一口濁氣:“她這不是為難我嗎?若是誰都可以請御醫治病,今天上你家,明兒上他家去,皇上嬪妃們有事了,找誰治病呢?”
別看她整日纏綿病榻,她可清楚著呢,他們侯府還沒有那麼大的榮寵可以指使御醫。
燕驚瀾想起了什麼,同孫嬤嬤說:“咱們府上有幾人發燒?”
孫嬤嬤雖然只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但有些事情還是很清楚的,不過略一沉思,便想起來:“昨兒四夫人院裡來人,說她院中的孩子都病倒了。如此算來,整個府上,除開大人,便只有小姐您安然無事了。”
燕驚瀾喃喃道:“怎會如此。”
她總算是想起來先前那些不祥的預感從何而來的了。
“我有事得出門一趟。”
燕驚瀾跟祖母告罪一聲,便匆匆離開了。
她先回了景鴻院。
“蘭香,我從外面帶回來的東西都收到哪兒去了?”
蘭香忙從床底暗格拿出一個包袱:“我都收著呢。”
燕驚瀾開啟包袱,從裡面拿出一塊雕刻飛龍逐風的血玉,玉質細膩非凡,一看便知極品。
玉的反面,鐫刻了一個小小的“穆”字。
燕驚瀾喚了王媽媽來,吩咐道:“你拿著這個玉佩,到瑤光寺去,只管說找覺明大師,請他到侯府來,越快越好。”
又覺得不夠,她找出所剩的銀子,又寫了一封簡短的信箋,一股腦兒地交到王媽媽手裡。
“見機行事。”
王媽媽領命而去。
她又叫來桂香,“給我梳妝,我得進宮一趟。”
桂香嚇了一跳:“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要進宮了?這皇宮可不是小姐說想進就能進的啊。”
“我自有辦法。”
桂香手腳麻利地給燕驚瀾梳了頭髮,又找出最得體好看的衣服給她換上。
燕驚瀾命人套了馬,徑直往昌平公主府去。
來到公主府,她命人通傳,要見安陽郡主。
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安陽郡主一定會見她,若是這裡行不通,她就得去定國公府求定國公夫人了。
門房進去通稟時,燕驚瀾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一想到接下來楊佩環會做什麼,她就心急如焚,坐臥不安,生怕自己趕不上。
好在沒多久,門房回來了。
“安陽郡主請您進去。”
燕驚瀾在公主府下人的引導下來到了花廳,一眼便看見端坐上首的邵華年。
邵華年見是她,笑得眉眼彎彎:“燕姐姐今兒怎麼有空來尋我了?可有要緊事?”
經過裙幄宴短暫的相處,邵華年對燕驚瀾很有好感。
但是燕驚瀾並不知道,她恭恭敬敬地行禮,說出自己的來意:“我府中弟弟妹妹盡皆生病,想求郡主傳喚一名御醫到我府上救治。”
“當真?嚴重嗎?”邵華年問。
燕驚瀾:“高燒不退兩日有餘,京城名醫請了個遍,但都無法退燒。”
“你別急。”邵年華扶著燕驚瀾到椅子上坐下,叫來侍從,解下腰間令牌遞過去,“拿我令牌,到太醫院請御醫過來,速度要快。”
侍從領命而去。
燕驚瀾憂心家中,便起身告辭。
她向邵華年道謝:“郡主大恩大德,驚瀾沒齒難忘,改日再登門道謝。”
“燕姐姐不必這般客氣,救人要緊,一會兒御醫到了,我差人送他到你府上去。”
“多謝郡主。”
燕驚瀾又急匆匆地往回趕。
楊佩環連日來,既要照料兒子,又要照料發燒的女兒,忙得團團轉,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聽聞三弟妹柳銜枝抱著孩子逼老夫人請御醫。
楊佩環冷笑:“愚蠢的東西,光請御醫有什麼用!是我們府出了邪祟,得去了邪祟才能好起來。”
說話間,門房遣人來回話。
“夫人,流雲觀道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