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哈基米

M3泰拉，龍帝之都，某棟公寓。

一連半個月，尹漠與帝皇說不上十句話。

除了有營養的問題，後者壓根不搭理他。

兩個人整天就是往觀景箱旁一坐，檢查諾斯特拉莫與科爾基斯的發展狀況。

待完成當天日常，各自回房睡覺。

帝皇自然住的是客房。

作為租金，一日三餐的外賣由他負責。

歸根到底，一個擬人化的存在和一個人類還是需要進食。

這一情況持續到尹漠實在忍不住，問出那個廣為人知的野史。

“要我重複多少遍？！”帝皇怒喝，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

“我沒有賣過溝子！沒有！！”

這是半個月以來，他人性情感最為強烈的一次。

鐵骨錚錚、縱使襠部遭受重擊，也照樣一聲不吭的全銀河第一硬漢，今日終究是破了防。

萬惡之源起源於某一天，尹漠偶然在戰錘貼吧看見標題名為：“黃老漢為什麼保留他賣過溝子的歷史？”的一篇帖子。

出於好奇，再加上當事人就在身邊。

祂就按捺不住，請教了帝皇：“尼歐斯，吧友說你被靈族先知幹過溝子。這是真的嗎？”

起初，帝皇只是皺了皺眉頭，隨口回覆了一句假的，他沒有賣過。

卻沒想到尹漠一發不可收拾，開始早上問，中午問，晚上臨睡亦要問。

每回問的出賣溝子物件，還各不相同。

最離譜的一次是：帝皇有一天晚上在陽臺眺望群星，結果祂也跟了過來，並指著在龍帝之都無法觀測到的半人馬星座問。

“荷魯斯當年是不是也幹了？”

......

時間回到現在。

尹漠坐在電腦椅上，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趣地盯著對座氣急敗壞的黃老漢。

全宇宙唯二堅硬的嘴，終於被祂撬開了話匣。

“你的擬人名字叫尹漠對吧。”帝皇晃動手指，點向祂。

“尹，漠。”黃老漢深吸一口氣。

我再跟你講一遍、最後一遍，豎起耳朵聽好了。”

“第一：我沒有賣過溝子。第二：我也沒有被人幹過溝子，靈族先知艾爾德拉德·烏斯蘭與我只是朋友關係。第三——”

“我沒有幹過色孽的溝子！！”

“難說哦~”尹漠挑挑眉頭，露出一個持懷疑態度的表情，“指不定偉大的人類之主為了統一泰拉，就用溝子與那些科技軍閥達成過交易。”

“甚至為了招攬同類永生者，歐爾佩松和馬卡多搞不好也......”

話一說出口，祂就後悔了。

只見面前的帝皇被內心真正的痛楚所壓垮，表情一變，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嘴裡唸叨著：“歐爾涅斯...馬卡多...我......”

尹漠望著抓撓頭髮、失魂落魄的帝皇，心裡竟然很不是滋味。

擬人形態下的祂，對人類亦有同理心。

“抱歉尼歐斯...我說錯話了......”

眼見帝皇仍未從PTSD中解脫。祂趕緊搖了搖他的肩膀，手指向觀景箱：“快，快看啊尼歐斯！新星球有大事情要發生！”

自那一日，帝皇的金色靈能觸碰箱子。

第三顆星球按鈕隨之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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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30，銀河系北部，朦朧星域。

這片曾屬於前靈族帝國的疆域，可以說是全銀河最黑暗的地方。只因歡愉王子誕生時，所炸開的【恐懼之眼】就在這裡。

由於亞空間風暴，一顆位於恐懼之眼附近的綠色星球與泰拉隔絕了近五千年。

它的名字叫【卡利班】。

黑暗茂密的森林覆蓋了卡利班百分之八十的地區，星球上的居民生活在科技水平落後的封建自治領中。

大部分人由一小群貴族精英統治，他們的功能和形式與古泰拉中世紀的歐羅巴騎士非常相似。

領主們成立大大小小的騎士團，保護領內的民眾免遭野獸襲擊。

這些騎士團中最偉大、最具爭議的、是一個被稱作【秩序】的修道團體。

此刻，秩序騎士的第一聖殿分團，正在前往轄下一個村莊巡遊，確保其附近沒有【卡利班巨獸】的存在。

“盧瑟大導師。”

一名身披米色兜帽長袍的騎士，對走在隊伍排頭的男人詢問道：“您應該許久沒與妻女團聚了吧？”

團長名叫盧瑟，看起來是一個剛滿四十歲，精力還很旺盛的中年人。

他騎在卡利班特有的高頭大馬上，聽見屬下詢問，不自覺地撫摸了一下馬鬃，隨後側頭說道：“是啊，新兵導師拉米爾兄弟。距上一次見到她們，我想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了。”

說到這裡，盧瑟臉上閃過一絲美好。

“我也很期待把我的女兒介紹給萊昂認識。”

提到“萊昂”，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跟隨在盧瑟戰馬後的巨人。

那人身高三米出頭，兩縷金髮從兜帽中垂落。

身上披掛著古代動力板甲，揹負一柄刃長兩米的大劍。

與其他騎士不同，他在以一種野獸的方式彎腰前行——騎士團沒有戰馬能馱動他。

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萊昂先是掃了拉米爾一眼，隨後那雙綠瞳轉向盧瑟。

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

兩個月前，第一分團的一次日常出行中，盧瑟居然在密林裡發現了一個野人。

將其帶回騎士團的要塞修道院後，根據發現野人的地點和外貌，盧瑟為其取名：“萊昂·艾爾莊森”。

在低哥特語的卡利班方言中意為：“森林之子”，“雄獅”。

而現在，正如名字所蘊藏的意義。

野人發育成“雄獅”，並透過騎士考核，成功加入第一聖殿分團。

其他騎士認為他是團長的養子，但團長卻在公眾前稱呼他為兄弟。

（成為騎士團一員後，不論年齡職務，騎士們皆互稱兄弟。）

拉米爾率先回頭，他發覺萊昂身上有一種野性，讓人的目光不敢久留。

“大導師。”他很尊敬盧瑟，只稱職務。

“我們的遊俠騎士兄弟，前幾日在村莊附近發現了卡利班巨獸大規模活動的痕跡。”

“你的意思是？”盧瑟看向他

後者繼續說：“請恕我冒昧，大導師。我個人認為我們的人手有點太少了。”

拉米爾轉頭，回望了一眼只有三十人的隊伍，眼中流露出不安。

“最近林中也不太平，有不少其他騎士團的領民聲稱他們目擊了一頭黑色怪獸，其移動時會發出類似轟隆的聲響。”

“但目擊者還說了，”盧瑟補充道，“那頭黑色怪獸所過之處，再未發現卡利班巨獸的蹤影。”

“說不定，它是我們騎士團的盟友呢。”

“哈哈！”他拍了拍拉米爾的肩甲，爽朗地笑了。

“別擔心，新兵導師。”

“你忘了你的學生見習騎士內米爾兄弟駐守在村莊，他是一個刻板卻富有責任心的年輕人，你和我的家人斷然不會有事。”

“更何況......”

盧瑟望著雄獅的眼神充滿了自豪。

這個被他收養的野人，僅用一個月時間就學會了騎士團所有人的劍術——甚至連至高大導師的絕技也盡數掌握。

稱他為最強騎士，恐怕也沒幾個人會持反對意見。

“我們有萊昂在。”

可惜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一名騎士自村莊小路疾馳而出，驟然闖入眾人的視野中。

騎士渾身浴血，胯下戰馬已催至極限。

他發現了眾人，一勒韁繩，從跌倒的戰馬上滾下，撲倒在盧瑟面前。

“大導師，是獸潮！”

“是獸潮！！”

“獸潮？！”

這個陌生的詞彙在卡利班歷史文獻中，常被描繪為上百頭巨獸匯聚而成的天災。

但盧瑟認為這並不該發生。

卡利班貴族對巨獸實行了上百年的捕殺，以控制數量。

最重要的是它們品種不同，會互相捕食，怎麼會形成獸潮呢。

“按常理來說，一個方圓十公里的區域，巨獸不會超過三頭。”

“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將它們聚集在一起了。

經驗老到的盧瑟做出判斷後，留下一名騎士和一匹戰馬，護送逃出來的騎士回要塞修道院報信。

緊接著，他戴上閃著金屬光澤的騎士翼盔，抽出腰間的鏈鋸劍，下令隊伍全速前進。

“萊昂兄弟，拜託了。”

對於盧瑟的請求，一直沉默寡言的萊昂點點頭。

他徹底彎下腰部，以十指撐地。

如同一頭進入捕獵狀態的雄獅一般，撲向村莊小路，跑得比全速奔騰的戰馬還要快。

......

卡利班的村莊亦可稱聚落，集前哨、補給、稅收多功能於一體。

村莊的外沿由木質圍牆構成，分有塔樓四座，用於防範野獸入侵。

而現在，秩序騎士團所屬村莊的東北角，一座塔樓已然倒塌。

廢墟之上，一隻腦後佈滿倒刺的卡利班巨獸，正大口撕咬著一名守衛的屍體。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

卡利班巨獸被一擊斬成兩段。

萊昂收回染血的大劍，打量起村莊的東面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