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當你凝視深淵
得見國王頷首，沈撫平胸前凸起的精金蝠翼徽記，隨即肅聲令侍從們啟宴。
一道道盛放於精金餐盤中的珍饈與熠熠生輝的精金刀叉，被侍女們恭敬地依次奉上長桌，擺放在諸位大人面前。
然而，科茲並未急於享用眼前的美味。
他只是默默起身。
隨後，在場的阿斯塔特與凡人都追隨國王，閉上雙眼，十指交疊，向尤尼克爾獻上最為虔敬的餐前禱告，感謝真神饋贈。
禱告結束，晚宴正式開始。
泰伯洛斯、摩洛克、賽維塔與兩位蝙蝠崽全然不顧用餐禮儀，各自將食物塞得滿嘴都是，狼吞虎嚥著。
此時，沈的資料板嗡鳴閃爍，接收到資訊傳入。
在向國王躬身稟報後，他啟用了牆面的全息投影儀。
黑機油佬的身影顯現在鑄造總監的位置上。
他的金屬義足深陷營養土，發聲器一邊傳出刺耳的機械音斥責技術工匠化肥調配失衡，一邊向國王陛下彙報起高產農作物的最新進展。
晚宴時分，乃國王一天之中心情最好的時刻。
群臣皆選擇此時，呈報當日公務。
永夜王庭的權力架構呈現出一種獨特的金字塔形態：國王作為最高統治者，下設一個由四名終身執政大臣組成的核心議會。
每位大臣在其管轄領域內，又被賦予舉薦次級議會成員的權力。
例如：軍政大臣舉薦安保部長，民生大臣舉薦教育部長。
所有權力脈絡最終都向上匯聚於頂點——那位制定所有法律、大臣每項措施必須得到其首肯，君權神授的國王。
整個體系中的每一個環節，都旨為踐行統治者的意志存在。
夜之王讓這位非基因士出身的鑄造大臣，跨界搗鼓農業，多少有點強人所難。
好在火星佬那股特有的、對科技不服輸的“倔強”，讓他跟農作物死磕到底，全天候堅守在試驗大棚中，技術上的難關正一點點被攻克。
鑄造總監。
毋庸置疑，這是諾斯特拉莫最為繁重的職位，與之比肩者，唯有一例。
特斯拉彙報完畢，接下來輪到沈與賽維塔。
內政大臣向國王呈遞數份外交國書，多種翻譯文字的諾斯特拉莫語，卻傳遞著大同小異的內容。
【首先祝賀強大的康拉德·科茲陛下統一諾斯特拉莫。願此信抵達您手中時，您與您的王國正沐浴在繁榮與安康的夜輝之中......】
一段極長的恭維過後，是【我懷抱著最誠摯的敬意，提出一個足以重塑我們星系未來格局的提議。】
【願以我最珍視的XX公主/我的長女/妹妹等稱謂，與您尊貴的初創血脈結合，締結牢不可破的神聖聯盟。】
一秒看完國書，科茲冷笑一聲。
這些鄰近星球的國王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與他建立政治聯盟。
畢竟昔日的永夜之星不過是一盤散沙，精金在各巢都間的價差懸殊。誰能率先將血親送入永夜王庭，便代表著誰能攫取最豐厚的精金貿易之利。
“全然不提吾主。沈，拒絕他們。”
一些鄰星的貴族，與曾經的上巢貴族有過聯姻，甚至秘密收留他們！午夜幽魂沒有剝下這些雜碎的皮，已經顯得我康拉德·科茲有些軟弱了！
第二份情報，由內政大臣和軍政大臣，還有默西、呢斯共同呈上。
諾斯特拉莫獨有一顆位於垂死恆星之間的衛星，名叫【特內博爾】，是永夜之星的太空前哨要塞。
先前統一完諾斯特拉莫，【特內博爾】上的高層貴族準備倚仗衛星防禦系統負隅頑抗，卻被另一幫來自中層貴族的【蘭薩海家族】起義屠殺，時任家主奧弗·蘭薩海高舉衛星總長的人頭，在廣播中宣誓了家族對午夜之王的效忠。
待夜之王親臨【特內博爾】，他更是死死抱住原體的小腿，慟哭流涕，表示諾斯特拉莫的恆星雖已熄滅，但此刻他目睹了新的太陽昇起——康拉德·科茲陛下萬歲！
這種“天無二日，我心中只有科茲一個太陽”的行為，整得尤尼克爾都蚌埠住了。
為表彰奧弗·蘭薩海的忠誠，國王陛下敕令：
蘭薩海家族保留半數財產，並繼續鎮守【特內博爾】，同時擢其家主進入賽維塔督領的軍政議會，委以【行星防衛部長】之職。
默西、呢斯平日就駐紮在衛星之上，夜晚再透過航天飛船返回諾斯特拉莫。
現在，擺在科茲面前的“第二份情報”是一大摞外交請柬。
軍政大臣彙報：昨日，衛星附近突現大批身份不明、打著不同旗號的人類艦船。這幫外鄉商人刺探到諾斯特拉莫有精金出口，居然想對行星防衛部訴諸武力！
然，待其獲悉星球統治者乃是一位身高四米的巨人後，立馬賠禮道歉，並獻上貢品以求寬宥。
內政大臣為國王介紹起每封請柬，來自於銀河系哪片星域，哪個星球。
默西與呢斯悄然貼近原體耳際，聲線繃緊至斷裂的邊緣：吾父，我們窺見一艘行商浪人艦船，上面有...雙頭鷹的徽記......”
照在科茲臉上的光，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熄滅了。
夜幕降臨於宴會廳。
雙頭鷹徽記絕非吉兆——要知道被尤尼克爾封印在星球上的邪魔卡洛斯，其化身正是雙頭鷹！
外加子嗣添油加醋，將雙頭鷹背後勢力描繪成一個渴望奴役所有人類，將他們靈魂視作貨幣的偽神！
由此可見，是邪魔的僕從來為復仇探路了！
用靈能重啟日光燈，國王下達了最高指示。
他先是拒絕了軍政大臣扣押所有外鄉商人的請求，接著命令整個諾斯特拉莫進入戰備狀態，鑄造總監負責軍工廠全功率運作，並派遣二十艘戰艦、十萬王國軍由泰伯洛斯統領，增援特內博爾，並請求摩洛克一同前往。
泰伯洛斯無從判斷星球上究竟發生了何種變故，只將一切當作一場突如其來的演習。
戰團長順勢給出一個提案：建立新兵學院，全方位提升士兵戰力，充盈後備兵源。
科茲採納了這一提案，將對摩洛克的請求轉為擔任新兵學院教官。
一切安排就緒。他重新迴歸到被打斷的晚宴之中，彷彿這只是個不值一提的插曲。
專注於眼前餐食，內心波動已然平復——
有何可懼？吾主與我同在！
思緒流轉間，科茲的目光不經意拂過那唯一的空座，終是問道：“特蕾莎今日也沒來麼？”
沈聞言，立即躬身致以歉意，並回復：“有一位王國軍士兵全名塔洛斯·瓦爾科蘭，他母親前幾日進行了第一批更換人工肺部的手術。特蕾莎女士帶著補品，親自去看望他們一家......”內政大臣頓了頓，詢問道：“陛下，是否要將她召回......”
“不必了，”科茲回應，擠出一個笑容，“我士兵的母親進行手術，我這個當國王的居然毫不知情，賽維塔！”
“陛下？”
“我們庫存有多少罐頭？”
“呃，剔除那些被銷燬的人肉罐頭後......”賽維塔掰算起手指，“城堡庫房還剩幾百噸存貨，其中有蔬菜、水果、肉類......”
“你帶人給特蕾莎送去三十噸，散給王庭計程車兵家庭，”科茲垂首，陰影掩去了神情，“就當是國王遲來的慰問。”
“陛下這......”賽維塔看向桌上還未吃完的餐食，喉結滾動，滿眼肉痛。他後面一直忙於彙報，刀叉動的有限。
“不會浪費糧食，你那份我讓侍從給你留著。”
軍政大臣離開不久，國王忽然起身，走出幾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呵呵~我突然想到了開心的事情，昨天那個罪徒被剝皮的時候慘叫了四百八十二聲......”
他強行碾碎親臨探視的衝動，步履沉凝地歸於王座。
康拉德·科茲以非人的意志力約束自己：他不能去，他必須是‘潛藏罪惡’心中的午夜幽魂，是恐懼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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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k泰拉，帝皇之國，東危市。
尹漠端坐在電腦桌前，觀看自己最新發布的油管影片。
高空拍攝下。
科爾基斯的地表景緻，仿若一幅流動的畫卷：鏡頭自熔金般焦灼的荒漠推進，途徑灰花繚繞的瓦拉德什，最終定格於那片無垠的蔚藍瀚海。
gw最近處於停擺階段，並未釋出新的cg製作任務，尹漠所在的那個製作組群，成員都開始釋出一些全泰拉各處旅遊度假的照片了。
令人欣喜的是，神棍的傳銷能力屬實誇張，尤尼克爾信仰指數的上升就如同a股暴跌般迅速！
“不過......”尹漠看向身側的觀景箱。
兩個星球按鈕旁，還預留著一個位置。
“信仰指數早就夠了，怎麼還沒有解鎖新星球，我還想想看最後一個原體是誰呢。”
“算了，先不想這個了。”
關於兩位蝙蝠崽提到的帝國雙頭鷹，祂壓根沒放在心上。
黃老漢的先遣軍——人類帝國【行商浪人】才剛探查到食屍鬼群星邊界的諾斯特拉莫星系。
等帝國大艦隊——及帝皇座駕【帝皇幻夢號】真正降臨，至少還需5~6年的時間，足夠科茲和珞珈統一整個星系了。
與此同時——
同樣的3k泰拉，同樣的帝皇之國，同樣的電腦桌前。
熒幕中同樣播放著科爾基斯的星球風景。
膚色如青銅與焦皮熔鑄，身披一襲纖塵不染的白大褂，墨緞般的長髮披散肩頭——
一位神秘的中年男人正兀自低語：
“不會有錯，是發現十七號的星球，我和十五號親自到過這裡的地表。”
“接下來只需找到影片釋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