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監軍南下
靖安衛的操練在隱秘中進行,開封城內的政務亦在朱枰的掌控下有條不紊。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來自朝廷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終於吹到了開封。
這一日,朱枰正在與瞿能商議如何將部分武舉選拔出的軍官,更穩妥地安插進河南各關鍵衛所。
侍衛匆匆來報,言稱朝廷派來的監軍太監已至城外。
監軍太監?
朱枰與瞿能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
北伐大軍新敗,朝廷不思增派援兵,反倒先派來了監軍太監,其意不言自明——與其說是來監軍,不如說是來監視他這位七皇子。
“來者何人?”朱枰沉聲問道。
“是司禮監隨堂太監,張昺張公公。”
張昺?
朱枰心中冷笑。
此人他略有耳聞,與齊泰、黃子澄等人過從甚密,乃是建文皇帝心腹,派他來,監視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開中門,隨本王出迎。”朱枰面色恢復平靜,吩咐道。
開封城南門外,旌旗招展。
一隊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護著一頂八抬大轎,氣勢森然。
轎簾掀開,一名面白無鬚,身著緋紅蟒袍的中年太監,在兩名小太監的攙扶下,緩步走下轎輦。
他目光掃過前來迎接的河南官員,最後落在為首的朱枰身上,臉上擠出一絲程式化的笑容。
“咱家張昺,奉皇上口諭,前來河南監軍,兼慰勞七殿下。殿下金安。”他微微躬身,聲音尖細,禮數周到,卻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意味。
“張公公一路辛苦。”朱枰上前虛扶,笑容溫和。
“陛下聖恩,遣公公前來,本王心感慰藉。如今河南局勢初定,正需公公這等幹才坐鎮,以安人心。”
兩人一番虛與委蛇的客套後,朱枰將張昺迎入城中,安排在早已備好的驛館下榻。
是夜,張昺便在驛館內召見了河南布政使、按察使等主要官員,詳細詢問開封防務、糧餉儲備及北方軍情。
他問得極為細緻,尤其關注朱枰抵達開封后的各項舉措,以及其與地方官員、軍中將領的往來。
幾位官員面對這位代表皇帝的監軍太監,不敢怠慢,但也摸不清其底細,回答起來小心翼翼,唯恐說錯半個字。
張昺聽著,臉上始終掛著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次日,張昺提出要巡視城防。
朱枰親自陪同。
登上城牆,張昺看著城外略顯荒涼的景象,以及城內井然有序的巡防,微微頷首。
“七殿下治軍有方,開封城防嚴密,咱家回京後,定向皇上如實稟報。”
“分內之事,不敢居功。”朱枰謙遜道。
張昺話鋒一轉,似是無意間問道:
“咱家聽聞,殿下前些時日,主持了一場武舉,選拔了不少勇武之士?”
朱枰心中瞭然,重點來了。
“確有此事。”他坦然承認。
“北伐新挫,河南防務吃緊,各城守備多有缺額。本王身為欽差,責無旁貸,故而行此權宜之計,選拔了些許堪用之才,補充城防。此事已行文稟明陛下。”
理由充分,程式合規。
張昺點了點頭,不再追問,轉而指向城外遠處。
“殿下,如今燕逆勢大,其前鋒遊騎已出沒於黃河以北。不知殿下對河南防務,有何長遠打算?”
朱枰看著北方,語氣沉穩。
“燕軍新勝,氣勢正盛,然其久戰疲敝,糧草轉運亦非易事。我軍當依託黃河天險,穩固城防,深溝高壘,避其鋒芒。同時,整頓內部,安撫民心,積蓄力量。待其師老兵疲,或朝廷援軍大至,再圖反擊。”
這是最穩妥,也最符合當前實力的策略。
張昺眯著眼,聽不出是贊同還是反對。
“殿下老成謀國,咱家佩服。只是…皇上在京城,日夜期盼北伐捷報。若一味堅守,恐寒了天下忠臣義士之心啊。”
他輕輕一句話,便將“避戰”與“寒心”聯絡起來,其心可誅。
朱枰神色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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