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敵成了我的道侶

第627章 對質(二合一)

“我自然是不想跟始祖公客套,冒犯地說,始祖公對我脾氣,我也很對始祖公脾氣,只不過不管怎麼樣,我也還是秦家的外人,不得不客套。”

他有此一言,倒是叫人疑惑。

秦旭芝挑眉問道:“外人,誰把你當外人,誰敢把你當外人?”

“秦青洛。”

短短三字落下,引得秦旭芝頗為愕然。

陳易先前那番自認外人的話語出口,無疑是在以退為進,藉此邀功,秦旭芝如何不知,也順勢就坡下驢,幫扶這小輩一手。

一來一回,便有足足三百年的忘年交,哪怕日後有變,也有轉圜餘地,不至於撕破臉。

說起來這事還是他們秦家佔便宜,他年紀輕輕便已有四品境界,哪怕是在英雄輩出的亂世中也鳳毛麟角,秦旭芝對他可謂大為欣賞。

於情於理,都應大加關照,可這一回應卻給秦旭芝整不會了,“你…莫不是在說笑?”

“回始祖公,不曾說笑。”

秦旭芝更是困惑不已,古往今來,贅婚大都為人所腹誹,而贅婿更是容易遭人輕慢,民間族譜中更常常會有“贅婿為子,皆異姓亂宗,一概不書”一句注於書側,這是古今常理,不足為奇。

這小輩入贅為贅婿,在秦家遭人輕慢實不足為奇,贅婿再有能耐,若不足以扶住傾頹的家業,或一人飛昇帶家族雞犬登天,就都難免歧視鄙夷,何況是在歷代血雨腥風、爭權奪利的秦家。

入贅的贅婿,要想把腰桿挺直,往往都要看其妻子能耐,其岳父母勢力,因此外人面前,妻子多會護住贅婿,也是迴護自己的顏面。

然而,偏偏他的矛頭指向的不是別人,正是秦青洛。

“詳細說來……”秦旭芝緩緩道。

“昨日宗廟行刺,想來始祖公也看在眼裡,不然不會出手相助。”

秦旭芝微微頷首,秋祭是一年中的大祭,對於子孫而言如此,對於祖宗們而言亦是如此,不止是他,其餘四廟的秦家祖宗都嚴正以待。

“那時她對我痛下殺手,想來始祖公也看到。”陳易如此道。

秦旭芝皺了皺眉頭,“我以為…你們二人是在唱雙簧,她借你之手翦除禍根……”語罷,他又道:“此等引軍入甕的手段,這些年哪怕是我也見過幾回,否則,又何故在宗廟前鬧出這般大的動靜?”

面對此言,陳易卻搖搖頭道:“引軍入甕不假,可她要翦除不止是禍根,還有我。”

秦旭芝眉頭愈發凝重,緊緊盯住陳易。

“我與她之事說來話長,只能長話短說,當年她北上京城,見我天資極佳有意招攬,那時我初出茅廬,不知江湖深淺,便誤入她彀中,驚覺她是女子後更險些被殺人滅口。

只是途中歷經千難萬險,到底是有一絲舊情在,她留我一命,又明言招我為婿,以王妃之名處世,而我迫於無奈也答應了此事。”

陳易面目間帶著一絲對往事的回憶與懷念,一句句都不似有假。

秦旭芝一怔後,起初先覺疑惑,隨後便暗中卜算一番,果真沒有假話,於是便覺得他的話語頗有幾分合理。

秦青洛以女子身襲爵,行事自不同於尋常男子,更不同於尋常女子。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此後也接受現實,與她日夜歡好,雖不見郎情妾意,我卻以為這就是真正的情篤意深,可我到底想錯了,不曾想她只想借種,只為誕下一位天資卓越的子嗣。分別之際,我幡然醒悟,想要追趕,她卻一箭襲殺,此後再無相見。

以至於我連我們二人所育之女,”陳易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又近乎咬牙切齒道:“三年來,都一面未見。”

話語在寂靜的祠堂裡迴盪,字字如刀。

秦旭芝眉已凝成“川”字,整個人都似要從魂魄凝為實質,這小輩對他脾氣,天資極好,而深入無量王王宮探查,毫髮無傷而返,更讓他極為欣賞,卻不曾想陳易與青洛二人間是如此曲折,而陳易話語中的細節環環相扣,也能自圓其說,更重要的是,他方才除卜算核實以外,清晰地感知到陳易在訴說這些時,那些強忍的情緒不似虛假。

結合昨日宗廟前所見:秦青洛那看似配合實則凌厲的一槍,角度刁鑽,若非他及時出手,陳易不死也必重傷。當時他只道是配合演戲逼真,如今想來,若那一槍蘊含的殺意是真的呢?秦旭芝面色凝重。

不痴不聾,不作家翁,天下最難斷的便是家務事……

“青洛雖然只是一介女流,我卻一直看好這個小輩,對她襲爵之事都是睜一眼閉一隻眼,但這事她辦得…不地道。”秦旭芝緩緩為此事定調。

“始祖公說的是,太不地道了,其實何止不地道?得知我深入南疆,她還要殺我滅口。”

陳易頓了頓,眼中閃過刻骨的恨意,卻又強自壓下,化作一聲悲涼的感嘆:

“夫妻一場……到頭來竟是有實無名。我陳易堂堂七尺男兒,受此奇恥大辱,往後……又當如何自處?”

活像個已受足了氣,卻始終隱忍不發,直至此時也不卑不亢的贅婿,這比任何痛哭流涕都更有說服力。

秦旭芝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大殿內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他緩緩點頭,

“始祖公明白了,這事…為你做主。”

………………

秦青洛不知自己在暖房裡待了多久。

只知途中燈芯沒油了,她隨手添了一回油。

女兒酣睡的容顏浮過心頭,從前秦青洛不曾留意,如今回想,竟有幾分耐看和可愛。

再一想想,眨眼間,她就要兩歲了,身子健康,並未半途夭折,委實是一大幸事。

亦是一樁不幸。

南疆一年宴請茫茫多,多為滿月宴,秦青洛受邀出席過數場,見過許多滿面紅光的富貴新人,不到兩三年便浮上陰霾,多是因孩子不幸夭折的緣故,其中三歲前最易夭折,哪怕是一場小病,都容易帶去嬰孩的性命。

懷上那孽種時,秦青洛無不盼望她途中夭折。

時至今日,這心思倒也淡了一些,許是因這孽種還算乖巧,身體健康,想來天資極佳,來日未必不能成為助力。

夜色冥迷,今日一鬧,加上兩地奔波,秦青洛已經沒了批閱文書的心思,便折返回臥房,翌日還需早起,沒有解甲,直接入眠。

回想今日之事,她心思略有繁雜,但還是沉沉闔上雙眼。

“……”

“……”

“…不肖子孫……”半刻鐘不到,秦青洛豁然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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